早晨秦召南跟陆饶先出发,要去帮忙布置场地、再演练一下司仪串词什么的。陆饶说怕自己紧张,非要拉着秦召南一起“彩排”。
“我去就行了……你不用起那么早,可以多睡会儿。”
秦召南说。
“好,我大概10点钟到。”
林闻西便晚出发一些,在家换衣服,又细心地自己给自己做造型——化了妆打了底,抓好了发型。甚至为了这个特别的日子,他提前敷了一星期的昂贵面膜。
衣服依然是他跟秦召南“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他穿着的那身白色西装。那件衣服其实本来是婚纱摄影馆的样品,租来的镇店款,质感跟样式都绝佳。秦召南前几天过去,直接把当时两人租的两套西装全买下来,用作今天办婚礼时候的穿着。
这是林闻西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盛大日子,从早晨起来开始,他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阶段,手也在不停颤抖。
他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快9点半了,差不多自己也该出发了。
林闻西收拾好,拿上钥匙跟手机便准备出门。此时,手机里面忽然开始狂震,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涌了进来。
一大早能有这么多消息的肯定是工作群,可能是幼儿园那边有什么安排了。担心临时有什么事,林闻西还是站在玄关门口,点开消息认真看起来,只一秒,便愣住了。
火灾、浓烟、坍塌的楼房……图片跟视频不停地发进来,而着火的地方正是……
他想都没想,立刻狂奔出门,拦下一辆的士就朝北极星幼儿园赶去……
火灾
今天是期盼已久的补办婚礼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秦召南就处于某种兴奋之中,天色微明便醒来再也睡不着,借着熹微的天光看着身边熟睡的温柔妻子的侧脸,又轻轻嘬上去。
反正睡不着,他索性早早起来去厨房做早饭。今天他得早点出发,跟陆饶再确认一下场地还有流程。
具体流程是秦召南安排的,甚至还神秘兮兮地准备了惊喜环节,林闻西不知情。
秦召南愉悦地哼着小调切着培根做三明治,也不知道为什么,尖刀一下子划到了他的手。
“见红有喜见红有喜。”
他拿纸巾擦了下,无甚在意这点小插曲,连带着连眼皮的跳动都没顾上。
从早晨起来的时候,秦召南的右眼就一直跳。俗话说左吉右凶,但他平常总是记反,因而还觉得是大喜之日的好征兆。
直到——
已经快11点了,林闻西还没到结婚现场。明明9点半的时候还发了消息:“老公,我准备出门了的,大概10点钟到。”
不止如此,甚至没有回复秦召南发的消息、打的电话,拨过去就是“暂时无人接听”状态。
“出什么事了?”
秦召南内心忽然涌上一阵很不好的预感,正在心急如焚,忽然手机铃声开始拼命响起,他有些激动地看向屏幕,还以为是林闻西给自己回电话来了,只见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显示是“园长”。
“阿召……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
“园长……您说……”
这句话刚入耳的时候,秦召南甚至手抖地都要拿不住手机,差点把它扔出去。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分钟之内,得知了一件足够轰炸式的坏消息。
陆饶走过来看着脸色发白的他,好奇问道:“怎么了?闻西怎么还不来?”
“他出了点事……”
秦召南艰难地说,快速跟陆饶告知原委,先拜托他稳住林闻西的父母。
“老人家还在路上,快到了……我先去医院,你在这里守着,等下见到的时候,慢慢跟他们说……”
“好,这边我来安顿。你快去。”
秦召南跟陆饶交代完便立刻冲出门,挂上档就走,油门一踩到底,朝医院赶去,然后直奔林闻西所在的1402号病房。
电梯人满为患,他掉头冲进楼梯间,大步流星地往上跑,肌肉的酸麻都忘记了,后背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在冬日里身上冷浸浸的。
秦召南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门,见林闻西穿着病号服,很安静地躺在那里,从领口处还能看到从脖颈后面绕着的白色绷带。他此刻还没醒,唇色跟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睫毛很无力地搭在眼皮上。
园长守在旁边,一见秦召南便站起来了,秦召南哽咽着应了一声,眼睛立刻红了。
“哎……林老师没什么大碍……你别这么哭啊……”
园长心里一阵酸楚,她想了想,秦召南来园里上了这么几年的班,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惊魂未定的状态。
今天的事情纯熟是意外,学期末的最后一天,上午小班a班的第一堂课便是去儿童阅览室读书,谁知道电源忽然短路引起了火灾。阅览室里全是书籍,几乎是立刻就烧了起来,东北风的风向又加大了火势,浓烟滚滚。
出门前的林闻西,在看到群消息的那一秒,想也没想,立刻往现场赶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几乎是催促着很快到了幼儿园里。
他已经把今天自己还要办婚礼的事情全抛之脑后,心里只想着火灾的情况。小班a班上阅读课……是他平常带的班级。小朋友们怎么样?消防车到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大脑一路嗡嗡的。
林闻西赶过去的事后,火势仍未完全熄灭,消防车正在赶来的路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受伤的小孩,校医正在旁边检查。
“还有一个!小皮球还在里面!”
今天带班的是李心愈老师,一头长直发都烧焦了,胳膊上也烧红了一大片,脸上落着黑灰,焦急地指着门内,浓烟跟火舌还在从里面往外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