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彦元进来后,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宋太太跟前的宋忆薇,眼睛亮了亮后,这才朝宋太太作揖道:“文才见过姨母。”
宋太太笑着朝他招手,“快过来我瞧瞧。”
宁彦元忙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坐下,“我听三表弟说你晕船晕的厉害,现在可好些呢?”
宋太太拍拍他的手,“好多了。”说完,指着王亿薇道:“这是你表妹亿薇。”
宋忆薇大大方方的抬头道:“表哥。”
她这一抬头,当真是满室生辉,宁彦元心中一动,从腰上解下块玉佩道:“出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玉佩你且拿去玩吧。”
宋太太见了就要给宋安知介绍杨晚照,宁彦元就道:“姨母不用忙,才我已经给他们二人介绍过了。你们说话,我跟三表弟先出去了。”宁彦元说着就拉着宋安知出去了。
等到了宋安知的屋里,他这才笑道:“你说说,苏杭二地怎恁的养人。先时我见着意浓表妹就惊为天人,如今瞧着忆薇表妹也不妨多让,倒显得你我逊色了。”
“表哥,你这话在我屋里说说也罢,到外面切不可说得。”宋安知提醒他道。
“你放心,我也就跟你说说。姑娘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哪是我能浑说的。”宁彦元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边,宋太太亦拉着宋忆薇跟杨晚照说话。宋忆薇活泼开朗,有她在,根本就没有冷场的时候。只不过也没说几句,金环就进来说饭好了。大家族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自然也不言语。杨晚照知道自己是沾了宁彦元的光,饭后照旧没怎么讨好宋太太。宋太太以她身材没好多久为由,早早就让金环送她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随着水流一荡一荡的。
杨晚照朝天上看一眼,又往水里看了一眼,这才深深吸了口冷气。正准备往自个屋里去,白栀就迎了出来。
不等她说话,张翠枝就一脸厌恶的看着她道:“你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做甚?”
白栀见宁彦元不在,有些失望的道:“我以为少爷回来了,就想着出来迎一迎。”
张翠枝毫不客气的道:“少爷有宁二跟着,有你什么事。你个没名没份的,也不嫌臊得慌。”
白栀用指甲刺自己的手心,这才忍住没反嘴,而是低声道:“我只是怕少爷喝了酒难受。”
“哼,少爷有的是人关心,显的你。”张翠枝说完不再理她,扭头对杨晚照道:“姑娘,天寒,你身子才好,快进屋歇这吧。”
杨晚照点了点头,越过白栀,往二楼去了。
白栀羡慕的看了杨晚照一眼,这才又往宋家的船看了过去。
怜儿见杨晚照几人进了屋,这才小声对白栀道“白栀姐姐,我们也进屋吧,少爷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我爹以前出去喝酒,多是三更半夜才回来。”
白栀被张翠枝抢白了一通,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闻言转身啐了怜儿一口:“呸!你爹是个什么东西,如何能跟少爷相比。别说等这么一小会,就算是等一晚上,也是你我的福气。”
怜儿怔怔的站在那,不懂白栀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模样。
白栀见她要哭不哭的站在那,心里越发的生气。手才伸出去,就听到杨梅道:“好好的,你拿她出什么气,你也太急了些。”
白栀一转身就见杨梅站在旁边的屋子前,立马扬起笑道:“姐姐帮我。我是个乡下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受了气,可不就往她身上发了。”说完,她又对怜儿道:“我一时没撑住,怜儿你别往心里去,快进屋里擦擦脸吧。”
怜儿有些害怕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应声进了屋里。
杨梅凑过去小声道:“你也是的。我听着杨妈妈也没说什么,以后比这更难听的还多着了。你如今半点根基也无,可不敢这般猖狂,不然怕是还没到金陵,你就会被表少爷给厌了。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姑娘以前不知有多任性,如今不也夹着尾巴做人。”
白栀立马道:“我正奇怪了,杨妈妈到底是个奴才。即便再体面,姑娘还没说话,那有她说话的份。”
“张妈妈背后是老太太,你说呢?”
“多谢姐姐告诉我,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的好。”
“感激什么,我这也是为着我自己。我跟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表少爷的心,其它的都别管。只要表少爷愿意为你做主,张妈妈算得什么。”杨梅说着拉着她进了屋里。
白栀却道:“可我冷眼瞧着,表少爷对我并无他意,昨夜也只是个意外。”
杨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如今你不抓紧,等你去了那府上,那你更没希望。如表少爷这般的,光是身边的大丫鬟就够你受得了。”
白栀深以为然:“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想着多在少爷跟前献殷勤。哪知道张妈妈防我跟防贼一样,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杨梅摇头:“你那是得罪她了,怕是她出来的时候,老太太或者大夫人吩咐过。”
白栀有些茫然的道:“那我该怎么办?”
杨梅拍了拍她的手道:“慌什么,有我了。”
这边,张翠枝将杨晚照送进屋里后,就找个借口出来了,却是为了防着白栀。
刘嬷嬷见她下了楼,这才过来敲了敲杨晚照的门:“姑娘,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杨晚照坐在梳妆台前,杨兰正帮着她拆头发。
刘嬷嬷犹豫了下才道:“姑娘,你也太纵着张翠枝了。她如今跟着你,代表的就是你的脸面。大少爷房里的事那是她能管的,她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让她那样做的,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杨晚照似有深意的道:“嬷嬷,你说的是。可你也知道,张妈妈表面上是我的人,背后倚仗的却不知是谁?她既敢如此,想来有人授意。我初来乍到,却是不敢说她。且如今在这船上,我说白了就是个客人,我说的又有谁听?”
她如今的想法是,她现在一无所知,自然是能苟就苟。
刘嬷嬷却道:“要不你跟大少爷说说?”
杨晚照摇摇头:“嬷嬷,你怎么糊涂了。他一个爷们怎好管这内宅之事,且看着吧,等到了金陵自有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