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官窑还在制平光玻璃,所以阳武多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商人,孙元礼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是直奔县衙而去的,谁知道普一进城就听到大家都在说运动会,可不就来了兴致。这一打听,好家伙,他也不急着去衙门了,直接往体育馆去了。
还没到体育馆,老远就见着济水河边上站着好些人,这些人嘴里还喊着什么,老远就听见了。等到近前一问才知道,这运动会已经开始了,河里正在进行游泳比赛。人实在太多,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个好位置。
孙元礼朝小厮扫墨使了个颜色,扫墨使了好些铜板,两人这才成功挤到了最里面。就见着河面上有一条红线,红线这边一溜排着1o条船,每条船上都站着一个年轻人,这些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谨慎衣裳,正伸胳膊抖腿。每条船边上还立着一根竹竿,竹竿贴水面处还系着一根黄绳,将河道分成了十条水道。对面的岸上,还摆着两只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老年人,一个年轻的书生。老年人面前放着一只铜锣,年轻人面前放着笔墨纸砚。
孙元礼站在坡上,面前也有一条黄绳子,和他一样来看热闹的都在绳子外面,坡下面还有衙役巡视。时不时就有人被挤进绳子里面,被衙役呵斥过后,这才急匆匆的爬上来,又是一顿撕扯。离远些的地方,坡上还放着好几个羊皮筏子,筏子边上守着几个穿着黄色马甲的人。孙元礼一问,才知道那是救援队的,要是有人腿抽筋什么的,他们就会下水把人捞起来。说是第一场有个小子游的太猛,游到一半没了力气,就是被救援队捞起来的。孙元礼忍不住赞道,举办这比赛的人想得也太周到了。
正瞧着,就见着桌子后面的老者站了起来,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铜锣,猛的一敲,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船上的年轻人们,也蹲了下来。孙元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后脚都搭在了一个木头上。正想着这木头有什么用时,铜锣再次敲响了。然后,他就见着船上的人都跳进了水里,那游水的姿势可真是五花八门,有的人游着游着还游到旁人的道上。两边的观众更是热情异常,喊声震天,比着在水里游的还激动。有的还放声大骂了起来,估摸着落在最后的是他家或者他村的后生,那叫一个激动。
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孙元礼还好,尚能克制住自己,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水里。扫墨却没那么多的顾忌,不自觉就学着旁边人的模样,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冲,冲,冲啊!”
孙元礼耳朵受不了,扭头去看他。偏这家伙太激动,压根就没注意到。孙元礼无奈,只得又扭过头看向了水面。终点隔的太远,只隐约瞧见三号船上的人好像得了第一,他旁边那个几乎跟他同时过线,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快一点。这一场比完,锣声再次响起。这回,除了少部分观众,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有得往树荫下去,有得往旁边的摊子上走。
扫墨拉住个人问了问才知道,上午这是比完了,等到未时再比下一场。那人知道他们两个是外乡来的,还好心告诉她们,说是体育馆有每场比赛的时间。扫墨闻言就想着立马去看看,可想着自家少爷来阳武的目的,只好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孙元礼没瞧见,他却是看向了脚底下。扫墨低下头,这才现济河边上也倒了这么一条水泥路。才进城的时候他就现了,这阳武比别处干净的多。正想着问问他家少爷是不是要买水泥,就听到孙元礼道:“不仅修了路种了树,还修了亭子摆了座椅,这位李县令还真是个妙人。”
“我听说这一片原本是个荒滩,少有人来。少爷,你看那边,那边听说是县令夫人修的作坊,说是这作坊修了后,这边才热闹起来的。离河道这么近,也不怕被淹了。”扫墨不解的道。
“有机会我们问问。走,我们往体育馆里去瞧瞧,不是说里面也在比赛吗?”孙元礼说着朝体育馆走。
到了近前,扫墨瞪大眼道:“这体育馆可真大真高!”
孙元礼看着墙上挂的花花绿绿的海报,心道阳武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好东西?看来他银票还是带的少了,好在这边也有汇丰银号,实在不行就拿着信物去银号提就是。
看他们在看海报,朱怀立马凑了过来。
“这位老爷,这些海报多半是我哥画的,你要是想挂海报,得去里面交了钱才行。你要是想画海报,我哥就在那边摆摊。”朱怀利索的道。他这阵子每天都跟着他姐出摊,揽到一个客人他有两个铜板的提成,如今他已经攒了不少钱,才还给自己和他姐买了冷饮子喝。
扫墨刚要说不用,孙元礼就拿扇子一点:“不知交多少钱才能往这上面挂海报?”
朱怀扫了一眼顶上才道:“显眼的位置都被占了,你要是现在往上挂的话,五十两就够了。至于画海报,那就更容易了,二百文不二价。当然也有更便宜的,不过都没我哥画的好。”
孙元礼点点头:“那要是我想买这海报上的东西,应该找谁?”
“你要是真想买,我可以帮你把张大哥叫过来,他是衙门安排在这专门接待你们这些外地商人的。”朱怀有些失望的道。
“行,你把他叫来吧。对了,这海报我也画,就让你哥画。等你把人叫来,我让我这小厮跟你一起去交钱。”孙元礼指了指扫墨道。
朱怀听了,立马喜笑颜开的道:“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他就跑了。
“少爷,我们要画什么?画几幅?”扫墨赶忙问道。
“画一副,学着人家上面的,挑几样画上去就行,要紧的是我们孙记的名号和招幌。”孙元礼拿着扇子扇了扇道。
“少爷,我们以后也会在这开店吗?”扫墨好奇的道。
“有何不可,眼瞧着这阳武就要富起来了。来的时候你也瞧见了,那路修的比别处都好,以后怕是南北都有人往这来。”
“那水泥果真是个好东西,少爷,你说要不我们把方子买下来?”
“不用想,这水泥坊我听说也是官办的。”
两人正说着话,朱怀就带着个年轻人过来了。这年轻人姓张,名字叫张文,在衙门做文书。最近事多,李越安就把他派过来帮忙。
“在下张文,不知贵客如何称呼?”张文笑眯眯的看着孙元礼道。自大人把他叫过来帮忙,除了几个番邦商人过来问过香皂和羊毛衫,其它商品一概无人问津。这下又来了个人,他可不是要抓紧机会。
孙元礼朝张文拱了拱手:“在下孙元礼,出自湖广孙家,张兄叫我元礼就行。我从湖广来,见这里热闹就想着过来瞧瞧。”
张文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我们阳武的特产都在这里面,金兄且瞧瞧就是。若是有意,也不必现下就做决定。或者按着这册子上写的地址找上门去,或者我给你个帖子,到时候直接参加县衙举办的牡丹会就成。”
孙元礼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就见着各家商号都记录在册,且各家的产品信息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还配了彩图。
半响,他才将册子还给张文,“还请张兄给我说下这牡丹会?”
“牡丹会啊,大人说是方便本地商家和外地商家沟通交流的会议,你要是想去,我给你一张牡丹金帖就是。到时候,不管你是想买香皂还是想买平光玻璃,甚至是水泥都可以。”张文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牡丹金帖递了过去。
“多谢,到时候我一定去。”孙元礼接过来塞进了怀里。
张文见他要参加牡丹会,也不再跟他多说,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回去了。
这边,孙元礼则朝着朱真的摊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