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府中，更不该有人生出这许多贱的想法来！沈家世代清流，绝不容一粒沙子。”
他的话落下，可目光一直停留在江芙的身上。
但他说了这么多江芙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只是低头跪在那里，像其她人一样聆听她的教导。
可越是这样，沈随安就越觉得心中好似有什么堵住了一般。
不痛快，甚至是一再的不痛快。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到底在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随安对于江芙此时此刻的不言语，却觉得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哪怕她与所有的奴仆作出了同样的反应。沈随安仍旧觉得她现在在想别的……
别的男人。
连二到死都在呼唤着江芙的名字。
那日他到柴房之前，也已过了许久，即便自己见到了衣衫完整的江芙。
也难保在这之前没发生什么。
连二既然早早就对江芙有心思，可又俗话说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江芙难道对连二就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怀疑的念头一旦产生就是为其定了罪名。
沈随安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再次面对江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连二与江芙纠缠的样子。
他一个堂堂首辅大臣，怎么会在乎一个低贱的婢女与其她的人所做龌龊的事情？
但沈随安在心中却无法否认的告诉自己。
他真的就是在乎。
可当他意识到了自己这真切的感情之时，也同时在自己心中为这件事打下了牢牢的否定。
这不言说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羞辱。
他看着江芙的目光渐冷，而跟在沈随安身边的刘嬷嬷也明白了沈随安的意思。
“芙姑娘，连二的动荡。说到底也是因你而起，所以说是那不要脸的痴心妄想，可姑娘到底还是没有像小姐和大人及时禀告，这才酿就了这么多错误，在此你也该向大人和小姐道一声不是。”
刘嬷嬷此话就是在把江芙从漩涡之中拯救出来。
江芙自然也明白刘嬷嬷的意思，她目光感激的看了一下刘嬷嬷，随后对着沈随安和宋韵音行礼道：“这都是奴婢的错，还望大人和小姐宽恕。”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江芙在这件事上也是受害者，沈随安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在下人眼中的身份也不好看。
但是刚才江芙说话的态度却与往常截然不同。
因为此时此刻江芙在心中还在盘算。
她要出去，即便是小春亲口所说的江澈已经全然无恙。
可是这件事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总还是不放心。
而也就是这般的心有旁骛，也被沈随安给敏锐的发掘了。
只是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沈随安再道了一声：“你知道是最好。”
随后道：“那你便在这里再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把你说的话刻到脑子里再走。”
说完他便带着宋韵音拂袖而去。
而常管家也对着其余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吧，大人说的话一定要好生记得。”
听了常管家的话，众人对着管家道了谢，这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可沈随安的目光却不知为何难以在江芙的身上离开。
在此之前，他也曾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惩罚过江芙多次。
从罚跪到鞭刑到棍杖。
他虽从江芙的脸上看到过不甘和坚毅的神情，可都终不如今天。
因为在江芙的脸上只写满了不在乎。
好似麻木一般的接受着这些刑罚。
两个时辰刚刚过去，被留下来盯着的侍女冷冷提醒：“芙姑娘，今日的罚跪已经结束，还望芙姑娘记得大人所说的话，日后不得再犯。”
江芙点头，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这府中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好生的活下去。
江芙的目光终究还是看向了天空中飞越过的鸟儿。
嗯，哪怕是死，或许比留在这里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