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来了。
天黑压压得阴沉,夜里睡觉还可以听见风敲窗户的怦怦声响,可是江芙不再会和以往一样被这些动静闹得再难入睡。
梦魇已经离她而去,小春睡在她身边,呼吸浅浅又温暾。
绣坊虽然更改了名字,但凭借着江芙独特的设计和精选的布料,依旧吸引大量回头客。
那些精美的绣品如同磁铁一般,牢牢地吸引住了顾客的目光,让绣坊的生意再次焕发了生机。
彩织的鸳鸯,冬季大家最喜欢的图案往往是牡丹和祥云,江澈说这是因为大家可以因此想到春田,江芙不置可否点点头。
有客人路过,犹豫半晌再进来,一见江芙就眉眼含笑:
“喔,是你啊!我还以为原来那间绣坊不开了,原来是改名了。”
江芙手上动作不停,手腕翻成花,白布上的彩花很快有了轮廓,江芙剪断丝线,打个结,应和对方:
“是,当时老板不做了,现在换成我,阿姨要买什么样的步子?店里新到的棉布是新料子,保暖又便宜,我们好多家都特意买来做。”
阿姨被她说动,点头说看看,江芙便起身去找布,在橱窗里翻找半天也没摸出个名堂,她这才想起,这布太受欢迎,好多人来了都要求买这个。
江芙只好笑笑,抱歉道:“姨,这个太受欢迎了,不介意的话等两天,我今天下午就去买新布。”
阿姨好说话,没多纠缠便离开,只约定了个大概时间再来挑。
江芙这几天忙着绣花,一时半会没注意料子用得太快,阿姨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开始检查,这才发现好多料子都缺货。
今天下午必须出去一趟,江芙找了账单开始写要记得做的事情。
五匹粗布,粗布江澈早些就问过为何非要,江芙咬咬牙,还是在必卖栏上记下这一点。
怎么能不买?
还有那么多寻常人家就靠这种粗糙步子过日子,他们来了都是点名要着粗布,便宜又好穿,只是不舒服,保暖功能差了些,她赚的也会变少,但她不能不做。
江芙把绣楼留给小春看守,自己往市集里去。
江芙没料到自己会遭遇恶意涨价的困境。
她一连走访了几家布行,发现价格都出奇的一致,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店家态度也奇差无比,对她恶语相加:
“你就是城北最近火的那家铺子的老板娘?我看你年纪轻轻也做不出什么名堂,哪里来的那么多生意!”
说话的人肥头大耳,把江芙铺在手心的白丝黑纹布抢走,顺带翻个白眼:
“不能降价,五十银两一匹,能买就买,不能买就拉倒。”
江芙一愣,正视对方,态度还算柔软:
“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何苦这样针锋相对,你可以做我家长期供应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这样争论一番。”
老板不理,径直忽视她招待下一位顾客。
江芙头疼,心下了然,看来是她生意深得民心,却遭同门怨恨,江芙也不受气,甩手离开。
如果布料价格上涨,那么她的衣服价格也必须随之调整,这对于那些普通百姓来说,无疑是沉重的负担。
他们本就生活拮据,如何能承受得起这突如其来的涨价呢。
江芙自己倒是无所谓被喊价,自己又不差这一匹两匹布,但是整个市集似乎都在恶意针对,明摆着不想让她做生意。
江芙没有选择退缩,路上她开始苦思冥想解决之道。
倒不如自己养蚕织布,从源头上控制成本,也能够确保绣品的价格能够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