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的时候,正巧红袖端着一碗刚煮好的汤药往屋里送。
裴悦直接叫住了她。
红袖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急促感,紧张到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将军您怎么来了?”
往常只要他一来,准没好事,这次红袖也是这么想的,夫人如今还伤着,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裴乐却是紧盯着她手中的碗,闻着味道很是苦涩,便猜测道:“这是给她熬的汤药?”
红袖冷不丁点点头,“是的!那位云大夫说夫人伤了气血,需要内调,所以奴婢便煮了些补血汤药。”
“给我吧!”裴悦抬手去接。
红袖整个人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吧,夫人一直都是奴婢在照顾。”
“拿过来!”他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冷漠,听着不容抗拒。
红袖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把药碗递了过去,低声道:“碗烫,将军小心些。”
裴悦常年拿刀练剑,宽厚的手掌起满了厚厚的茧子,这汤药的温度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接过手便直接往房内走去。
红袖刚要跟上去,裴悦单手关了门,将她拦在了门外。
这下红袖更着急了,又不敢强闯进去,只能在门外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将军不会又为难夫人吧!”
可事实却是……
裴悦端着那碗汤药,来到云舒软榻前。
云舒正在休憩,听到脚步声,闻着药味醒来,眼神还有些惺忪朦胧,没看清来人下意识说了句,“红袖,药这么快便熬好了?”
裴悦没去计较,云舒叫错了人,光是看她那副表情,便知是没睡醒,压着嗓音低应了一声。
而他声音一响起,云舒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睁大眼看着站在床前的人,忍不住出声确认道,“爷?”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
裴悦这个时间出现在她房内也就罢了,怎么还端着她的药?
裴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在软榻旁坐下,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趁热喝吧!”
云舒僵硬坐着,没凑过去喝药,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个碗。
像梦却不是梦,汤药的苦味实在太清晰太明显了。
所以她绝不是在做梦。
云舒抿唇,伸出手去道:“爷给我吧,我自己喝!”
“别动。”他皱眉,将勺子丢回碗里,把她伸出来的手轻轻按了回去,“你有伤在身,最好少动,我也少有来看你的时间,给你喂次药也是应该的,喝吧。”
说着便又把勺子送到她的嘴边。
这次云舒没有拒绝,喝的下去。
汤药的味道很苦,要是放在以前,是她根本接受不了的味道。
云舒还记得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年纪还小,偶尔生一次病,都会喝很苦的汤药,她每次都喝不下去,吵闹着苦,说不要喝,娘很宠爱她,每次都会准备两块蜜饯,等她一口气闷下去苦汤药之后,塞给她吃,这样嘴里马上就甜起来了。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汤药的苦味对她而言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她能不眨眼连着喝好几口,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果然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苦么?”裴悦忽然问她道。
“没什么感觉。”云舒淡然回答。
“我闻着便苦,喏。”他从袖中取了一块油纸包着的果脯递给她,“吃这个,我前两日街上买的,身上还剩几个,都给你吃,吃了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