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营里多是阐教子弟,都差不多一番德性,他们自然会联手相护。
慕九早料到如此,倒也不曾激动。
刘俊审了几日,也问起她:“如果这么下去,他可
逃不了最坏的结局,你真觉得他还有救的必要?”
慕九吐了口气,才望着他道:“那大人觉得呢?”
刘俊没说话。
慕九接着道:“从前我还未进天庭的时候,曾经问过身边人,究竟修仙的目的是什么,是为求长生不老之术,还是为替天行道维护六界安稳。当时我听到的最多的答案是为长生不老。我想,如果只是为了长生,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后来我就去问我师父。我师父说,修仙是为得道,这个道,是天道,也是人心之道。我们悟的道,是行善积德,不是为个人,是为苍生。所以后来我只凭本心做事,见弱者帮,见善者交,见恶者打,我不敢自称什么正义化身,但却要求个心安理得。
“我身为天官,并且还是司法官员,如果我纯粹只凭所谓的证据办事,那谁都能来做这个位置,并不定非我不可。我相信大人之所以把我安置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为的别的,不过是看在我行事还算公正得力的份上。
“就像林见儒自己说的,不是他想变成这个样子的,大人说我遁私也好,优柔寡断也好,我都不想把一个本来就成为了悲剧的人往更悲剧的路上推。所以,只要他还有一线可救的迹象,我也要救。”
刘俊握着笔杆子,没有说话。
慕九又道:“其实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冥元那帮人,就算林见儒有错,错也不会重过他们。如
果是我处在林见儒的位置,也许我会比他反抗得更绝更狠。”
刘俊望着她,缓缓吐了口气,将笔插回笔筒。
“我记得林见儒出事之前他同屋有个胡江德,是忽然调进去的,你着人去把这个人带过来罢。还有,冥元碧连峰上走散的那些弟子,也都设法找到,他们会是相当重要的证人。”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陛下和娘娘那边倒好说,我只怕太上老君不会轻易放过。毕竟之前出了离航的事,他如今又正在严整教务,就算有心放过林见儒,恐怕也顾虑甚多。如今我只能尽可能将有利于林见儒的证据拿到手,随后究竟能不能保他不灭,还得看天意。”
慕九听到这里,心下不免松了一松。
她说道:“有大人这话便足够了。太上老君那边如有阻碍,我只好去求陆压道祖帮忙。”
刘俊点头:“此话先说到这里,你先安排人下去吧。”
慕九称是出了门来。
其实她看得出来刘俊并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只不过在官场混久了,位置坐得高了,终归顾虑也多起来了。他需要的就是她这番说辞,而不仅仅是出于她的恻影之心。
这里自然派人前去提人不提。
慕九则回了家。
小星在院里晒被子,阳光照在她身上,乌发被映出层金光来,眯着眼的她俨然是个小少女,这两年许是因着陆压的点拨,灵力增长了,眉眼也长开了些,眼睛也彻底褪
去了红丝。
上官笋在井畔浆洗被单,当初乍乎又自以为是的少年,如今也沉稳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