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按住肩头让她坐下,又另有一柳腰莲脸的妓子斟好了酒浆,将杯盏徐徐送到她唇边,澄明玉液映于灯光中恍若琼玉,微微晃动。
“。。。。。。”
有那么一瞬间,宣珮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酒池肉林的纣王,万恶的糖衣炮弹正试图腐蚀她坚定的内心。
默背一遍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稳定下心绪,继而朝边上的猛男护院使了个眼色。
意思很简单,酒水中可能会被加料,毕竟这里的人都跑了,只剩下他们可以拿来冲业绩。
后者会意,只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有一佳人逆着光线款款步来,摇曳生姿,待近了才看清是杨妙儿。
手持酒盏的那女子见她来了,立马唤了声“姐姐”,她温柔地应了,紧接着视线扫向那中年富商,亲密地坐到了身边,半身几乎要贴上他的前胸。
迎上她的目光,宣珮眉心一跳。
坏了,这是冲她来的。
正想着,忽然感觉手心被捏了捏。
宣珮低下头,又看了过去,便见杨妙儿勾起唇,嘴边笑意柔和,登时心领神会,同样大笑一声,抬手
钳住她的下颔,仔细端详片刻,忽然语调暧昧地开口:“妙儿姑娘果真是天姿国色,不知能否有幸一亲芳泽?”
借着这个由头,两人最终相会于楼上雅间,钟斯予被单单留在屋外盯梢。
关上门,这前曲的花魁卸下了伪装,开门见山地说道:“郎君到来,恐怕是为阁楼一事。”
“什么阁楼?”宣珮当然不会承认,从容地装傻,“妙儿姑娘大抵是误会了——”
这样的鸡同鸭讲,再说上一年都不会有结果。
径直打断未尽话语,杨妙儿直接道出了辨识理由。她的性情本就柔婉,陈述时的声音不疾不徐,注视着对方的双眸也一样溢满了平和的笑意:“暗道四周还藏有守卫的其余姑娘,郎君以为,那是由谁引开的?而且,自幼时进了坊中,还从未见过有人会拿出百两黄金做那档子事。”
“更何况,你在看向妾身的眼神中没有欲望。”
看向那谢三娘子的目光中倒是藏了些别的异样情愫,至于这她就不多话了,只是道:“还请问静安法师有何高见?今日夜半便是最后的时限了,倘若妖气终至,无人能从中逃离。”
既然已有人替她编好背景,错愕一瞬,宣珮接下了这份好意,顺势点了点头:“菩提寺的诸位法师以及玄都观的道长们已在前曲的各个方位结下阵法,只待子时。”
杨妙儿绷紧的面色稍有缓和,眸中忧虑之色不减:“只是还要想
方设法毁掉那本外邦的邪书,不然即便是有大师力挽狂澜,仍旧挽回不得。”
她顿了顿,又同宣珮解释那本邪书的来源与作用,后者早就知晓,却并未吐露,待她说完,才问道:“能不能带人上去,我手中有一张雷符。”
“坊中娘子皆非普通之人,阁楼又太过危险,有妾身在,这便够了。”杨妙儿委婉地拒绝。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又笑着补充道:“献祭时,需在祭坛上放出一位祭品全身的血液。”
视线相接,宣珮的心忽然就跳了下。
她明白了,那祭品——
正是风光无限的花魁自己。
。。。。。。
距离子时仅有一刻钟时,两人才自无言中起身。
指尖触上门柄,杨妙儿倏地出声:“郎君,你那护院——”
睫羽颤了颤,很快又道:“算了。”
她的声音很是轻微,过后也未有解释,想来是笃定了旁边那人没有听见。
宣珮不如她所想,但也在开门的那一刻失去了询问的条件。
听到响动,钟斯予迅速收回黏在四周浮华雕饰上的视线,回过身,朝她挤眉弄眼。
——事情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