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砚勉强找回一丝清明的意识,微微启唇,开口时声音极轻,同窗外刮过的清风并无区别,需要凑得极近才能听见依稀的字音。
人命关天的时候,池珮也顾不上体位带来的羞耻感了,侧耳竭力捕捉,不敢错失哪怕一点声息。
青年只说了三个字,却恰恰与方才她心中的人选不谋而合。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秦长老匆匆赶到。
面对面时,两人都有一点尴尬。
一旁,池珮抱臂看着他熟稔的一套动作,着实拿不准这老头一边让自己离池千砚远点,一边又与对方私交甚笃是个什么意思。
趁着当事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秦长老矢口否认:“我没有。”
“那为什么他在昏迷时下意识叫的是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声低低的呓语在室内回荡。
方才的姿势随之涌入脑海,池珮唇边勾起的笑容顿时一滞。
而秦长老则是顷刻掌握住什么把柄似的,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错了,明明是在叫你。”
说完,陷入迟疑,而后锐利的目光射向了她:“等等,他为什么……?”
“好问题。”按捺住心头掀动的莫名情绪,池珮耸了耸肩,“也许是方才醒来时看到了我的脸,所以印象深刻?”
“……”
他怎么不大相信呢?
闲聊很快结束,并且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因为池珮很快提出了新的疑问,既是转移话题,又是切实关心:“他怎么会灵气紊乱?”
秦长老一惊:“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就觉得白问了。
依照池珮的性子,在发现池千砚莫名其妙地意识全无,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探查清楚状况,确定事态后再进行下一步举措。
果不其然,池珮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在将池千砚抬上榻时,顺手将两指搭在他脉上,展开灵识查看了一□□内状况,接着又道:“长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无视池珮可怜兮兮且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歇了会儿就又回到原位,盘腿坐于池千砚身后,为他疏导灵气。
前者只好卸下伪装,在搀扶着尚有意识但十分虚弱的病患的同时,不忘千方百计地从他嘴中套话。
秦长老刚开始还能接个几句,到后边神情却是渐渐肃穆了起来,突然捂着胸口弯下腰,鲜血自嘴角蜿蜒淌下。
疏导中断。
突发状况让池珮再无说笑探秘的心思,方才紧张起来,就听秦长老气喘吁吁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珮珮,你来替代我继续为这小子疏导。”
池珮毫不迟疑地照做,两人位置转换,她继而忐忑不安:“您是元婴强者都能成了这副样子,那我——”
避而不谈自己吐血的原因,他叹了口气:“你经脉碎裂,他体内狂暴的灵气不会对你产生损伤,放心好了。”
不管怎样,池珮的接替都是有必要的,她从未疏导过别人紊乱的灵气,只能做着拙劣的尝试,好在她悟性强,很快捉住了要领。慢慢地,池千砚的情况竟也有所好转,意识清醒过来后首先朝向她,低声道了句“多谢”。
池珮摆了摆手:“谢什么,你不也帮了我很多。”
这不一样。
池千砚抿了抿唇,却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神游天外之际,一声清脆的拍掌声陡然响起。
“各位,你们是不是得先考虑一下现下还有别的事情?”
秦长老放下手,提醒道。
池珮如今才想起了注意时间,瞥了眼外头的日晷,猛然发现竟然已经快到时间了。
池千砚勉力起身,站起不过几瞬,复又跌回原地,幸好有两人及时拉了一把,这才没磕上木质的榻角。
秦长老暗叹一声太不凑巧,虽说从前也会灵气紊乱,怎么这回格外不会挑日子,偏偏撞上这么个时候。
“他还在虚弱期。”
池珮问道:“那你还要去吗?”
池千砚毫不犹豫地点头。
唤出新到手的灵剑,池珮轻盈跃上,又将他拉了上来,接着牵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