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卞闻名发微信问她喜欢什么颜se。当时,汽车音响正在唱“灰se是不想说,蓝se是忧郁”,她随手回了个灰字。
看着一室深深浅浅、算得上十分高级漂亮的灰se,卞琳再度无语。
她这是住进了“五十度灰”主题房间?!
卞琳以为她会水土不服。但是没有,来到卞闻名地盘的第一个早晨,她一觉睡到肚子唱空城计。
睡前,她没拉遮光窗帘,yan光透过星灰的轻纱,铺洒在同se调的长绒地毯上。l敦雾的床头板,有着柔婉的线条、巧夺天工的雕花,隐隐散发着天然的玫瑰木质清香。她身上盖着的是,一条珍珠灰的冰岛雁鸭绒被。
卞琳掀被起床,简单洗漱,换上她带来的碎花长裙和小白鞋。
离开像个黑se幽默的灰se房间,下楼去吃早餐。
快到二楼,她才想起可以直接从电梯下到负一楼的餐厅。
这时,楼梯拐角处传来交谈声。仔细一听,对话的焦点正是她本人。
“小妈,我是真为你担心。”
“担心我,我有什么要担心的?”
“你看,我这妹妹现在嘛,是正式过来了。有她这正主在,你这替代的,想要上位,可就难喽。”
“少爷,我跟您解释多少次了,我和卞总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在这个家的位置,就是少爷您的家庭教师,不需要上什么位的……”
软软的nv声不厌其烦地解释,吊儿郎当的男声则不时哼一声,引得nv子越发急切地……表忠心?
即使多年未见,卞琳仍轻而易举地认出,那个带着痞气的男声是她的哥哥——卞超。
卞琳没指望他多欢迎自己。正打算走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突然出现的身影,止住了她的脚步。
是卞闻名,他走上二楼的楼梯口。陈俊提着个公文包,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卞超,谨言、慎行。”卞闻名看了眼高高在上、神情淡漠的nv儿,沉声训示儿子。
“哼,虚伪,无聊。”卞超毫不示弱,扔下一句话,砰的一声,关门消失。
“对不起,卞总。超超昨晚喝多了,还不清醒,您别生他的气。”
nv子惶恐地替人道歉,便追着哄人去了。
刚来就赶上这么一出闹剧,卞琳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挥挥手,当是打招呼,继续下楼。
错身之际,一阵风,撩起她的发丝,在她的裙角卷起一朵浪花。
男人伸出长臂,握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身,夹在腋窝,挟持着她上楼。
卞琳一瞬间全身汗毛倒竖。
卞闻名,他怎么敢?!
她反应过来,开始扭打挣扎。可一米七的她,在卞闻名的胳肢窝里,像袋鼠宝宝待在育儿袋里。无论怎么折腾,都十分稳妥安全。
“卞闻名,你这是g嘛?你快放开我!”她气急道。
卞闻名眼皮止不住跳了跳,b了个手势,用气声说道:“嘘!宝宝乖。”
卞琳几乎绝倒,敢情昨晚白说了。他是装傻充愣,先骗她过来;到他地盘了,再给她霸道镇压。
这是还没挨够她的耳光?
卞琳气得浑身发抖,眼光像刀子一样砸过去。
卞闻名妥协,“琳琳,还没吃早餐吧。先吃早餐,再说说话。”
暂停脚步,吩咐落后两级台阶的陈俊,“给小姐备好早餐,送到书房来。”
“是。”后者恭敬答应。他快步上前,九十度鞠躬,将公文包双手递上。卞闻名接过后,才欠身告退。
卞闻名揽着nv儿上了三楼,打开右手第一道门,拐进左手边的隔断。
按着nv儿两个肩膀,推她坐在沙发上。而后,挤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坐下,预备要和nv儿促膝谈心。
卞琳一路云里雾里。坐下后,身t和环境的感觉才算统合在一起。
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唯一的亮光是一盏台灯发出的柔和光芒,被卞闻名遮挡在身后。
“黑暗让人专注。”一句格言自脑海里,冷不丁蹦出来。是卞闻名说过的话。
她还记着这g嘛?有这脑细胞,背几个单词不是更实惠?
她很快从这重懊丧中跳脱出来。自查自咎,与她前不久才确立的人生准则——少反思自己,多责怪他人——是彼此相违背的。
要怪就怪卞闻名,话为什么那么多。或者,他,为什么要变。
“琳琳,我很高兴,你终于来我身边了。”
低醇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响起,像是将萃取好的浓缩咖啡,注入锡兰红茶茶汤里;又像是低沉的大提琴,加进演奏着《speakftlylove》的管弦乐队中。婉转缠绵,情深意浓。换一个听众大概会当即匍匐在他脚下,亲吻他的脚趾。
可惜听众是卞琳,他这番表白无异于向瞎子抛媚眼。
“卞超说得没错。你就是虚伪,无聊。”卞琳低下头,即使只能看个轮廓,她也不想对着他。“你放心,我开学了就走,不会打扰你们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