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星王与大祭司的婚讯传遍了星国上下,与此同日,延续数个纪元的奴隶制度宣布取消,贵族特权被削减,税负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无论是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还是荒野之外的贫穷部族,以及刚刚得到解放的大批曾经的奴隶,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在举国欢庆的这一晚,一场流星雨突然降临,散发着银紫光辉的星辰碎屑洒满了海王星的整片海域,美得惊心动魄,像是某位不知名的神明喜极而泣的泪水。
“是你吗,厄瑞波斯?”透过内庭的窗户望向洒满星辉的大海,披着银白婚帛的刻托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身躯被从后拥住,蹼爪温柔覆在了他的小腹处,塞琉古斯贴着他的耳畔,吻着他低语:“一定是。”
他一定看见了,他们继承了他的遗志。
“陛下,大祭司!”
亚蒙万分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看!我在新建的神庙前发现了这个,是随流星一起降落下来的!”
刻托循声看去,瞳孔一震。
亚蒙的蹼爪间,竟然捧着一只小小的紫色水母。
它的伞盖映着上方的星云,梦幻璀璨,而触须则是白金色的……像是厄瑞波斯的秀发。
在它的伞盖内,包裹着一枚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胚胎,隐约可以窥见蜷缩着的紫红色鱼尾。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他将它捧了起来:“你是……是厄瑞波斯吗?”
水母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抬起触须,温柔抚过了他的小腹,像是给予了一个无言的祝福。
一缕金色的触须游了过来,横插在他们之间,缠住了紫色水母的触须——袖珍的秩序水母伞盖发出微微亮光,缓缓松开了紫色水母的触须,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个胚胎的生命核心与你有极高的相似度,它的确是厄瑞波斯残存的心核形成的生命,不过,并没有他的记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与新生儿无异。”
心脏震颤,刻托把它搂到心口。
他本想将卡斯托耳如今已经恢复了清醒并变回了普通人鱼,但身体将逐渐腐烂,也将被囚禁起来承受精神酷刑直到死去的下场告诉厄瑞波斯,但或许,忘却一切重获新生对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低下头,亲吻了它的伞盖与伞盖内包裹的小胚胎。
“把它放到神庙里供养起来吧。”感受到掌心胚胎的微微颤抖,刻托的双眼一片模糊,感到了极大的慰藉,“祝福永存……厄瑞波斯也一定将迎来新生。”
“等等,婚典马上就开始了。”塞琉古斯握住他的蹼爪,“让它和亚蒙一起,做我们证婚者,怎么样?”
“厄瑞波斯,你愿意,为我们证婚吗?”将爪心包裹着胚胎的小水母托起来,刻托轻柔地问。
水母再次抬起触须,抚了抚他的额心。
“哥哥,孢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刻托回眸,看见黑尾后裔与他的银尾配偶将蹼爪置于自己额心,趴在孢父背鳍上的伽德兰也笨拙地照做。
这是祝福的仪式。
刻托欣然微笑,却感到腰身又被搂紧,耳畔一热,是塞琉古斯的嘴唇挨了上来,声音低沉而性感:“看他们多幸福……刻托,我什么时候也能当上孢父?”
听懂他的暗示,刻托耳根泛红地瞥了他一眼。
塞琉古斯笑起来:“也对,我们马上就结婚了,就今晚怎么样?今晚,你就给我生后裔好不好,我的孢父?”
没敢看那边ajati一家的表情,刻托面红耳赤,蹼爪发痒。当着他的另一位后裔说这种话,炫耀自己以上犯上很能耐是吗,这臭小子真是欠打!
要不是看在今天举行婚典,堂堂星王不能带着巴掌印公开露面,他一定要狠揍他一顿。
当悠扬的螺号声响彻王庭内外,聚集在大殿的人鱼们都仰起头来,将目光聚集在了被幼龙缓缓托起,飞向银白海面的一双身影。紫色与金色的鱼尾交缠,银黑发丝在风中相融,在漫天降落的流星雨下成为永恒。
塞琉古斯轻轻揭起爱侣脸上金鳞编织的面纱,凝视着他灿若星辰的双眸,落下深深一吻。
“你看,塞琉古斯!”
在闭眼的刹那看见上方的奇景,刻托发出一声惊叹。
塞琉古斯抬头望去,只见天穹上方,原本光芒黯淡,总是只露出一半球体的海卫一,竟然变得又圆又亮,而且距离像是变近了不少。那千百年来逆向运转的卫星,似乎也在此刻,在顺着母星的轨道向它靠拢。
塞琉古斯弯起唇角,撑开鳍翅,与他一同飞向星门。
假如有一天,他遇到过去叛逆而残缺的自己,一定要亲口告诉他——他毕生追逐的那颗母星,在他们背道而驰的数千年里,从未有一刻停止,向他的轨道靠近。
飞上逆流的瀑布临近星门,星云漩涡宛如世间最美的婚纱将他们环绕,卫星皎洁的光辉也化作披帛。
脑海里浮现出数千年前塞琉古斯在试炼中奋力跃向星门的情景,刻托凝视着眼前头戴王冠的后裔——他的配偶,仰起头,嘴唇覆上他极光色泽的绿眸。
我的心之太阳。
我的宇宙里,有你存在,何其幸运。
毕生所爱(大结局:下)
婚典之后的数日,海王星星王与大祭司神秘失踪,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除了星王的亲卫们。
此刻他们背对着海卫一上的某座生殖神庙,低头红脸,汗流浃背,不敢细听从身后神庙内传出的动静。
“啊……塞琉古斯……”
盘根错节的树根交织成的神庙内,刻托双爪蜷起,抠进身下松软的泥土与枯叶内,指缝被后裔十指紧扣。他银发披散,前所未有的激烈情潮染红了雪白的背脊,汗液顺着后颈流入脊沟,诱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