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旁边装扮成侍卫的刻托一眼,卡戎点了一下头:“你留下来负责为王编,你们几个跟我出来准备战前祭祀。”
人鱼侍卫们离开了载具的腹舱,只留下他和塞琉古斯。刻托低下头,把脸往面部护具里藏得更深了点,转到塞琉古斯面前,为他穿戴胸甲。强健胸膛上熠熠光的太阳图腾映入眼底,刻托忍不住借着拼覆胸甲的机会用蹼指轻轻触碰那些由自己亲手刺上的纹路。
腕甲内本来犹如死蛇一样的蓬托斯之矛又隐隐躁动起来,塞琉古斯扭了扭小臂。怎么回事?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吗?为他穿戴盔甲的矮小侍卫还在胸口磨磨蹭蹭,他垂眸下令:“快点。”
小侍卫把头压得更低了,似乎因为被他催促而有点紧张,扣错了胸甲上的好几个装置,又去扣他的腰甲,塞琉古斯不耐地一把捉住他的蹼爪,腕上的蓬托斯之矛却像突然嗅见了猎物气息的蛇般狂躁起来,从他的指缝间钻出来,将他和身前的小侍卫缠在了一起。
一直低着头的小侍卫低呼了一声,听出这声音,塞琉古斯一惊,一把捏住了小兵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一对浅眸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
银白睫毛颤了颤,浅眸注视着他:“我是来帮陛下的。陛下带我来不是打算拿我当饵吗?我想离陛下更近一点,配合起来会更默契。”
“你不是应该在尾舱关着吗,怎么混进来的?”塞琉古斯皱着眉问。
“守卫打瞌睡,我就趁机逃出来了……”瞥见一团黑影鬼鬼祟祟地接近了塞琉古斯背后,紫黑的触须就要触到他的耳际进行神经联接,刻托立刻仰起头准备吻他以转移注意力,却见冥河水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电流激中,悄无声息地从空中掉了下去。
他心里一沉,用尾鳍勾住塞琉古斯的尾鳍,顺便把冥河水母扫到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塞琉古斯将他推了开来,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搞的小动作,刻托松了口气。只是……真正要做的,却没有成功。
“我不是说了,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塞琉古斯扫了一眼被银紫小尾巴缠得紧紧的尾鳍,“松开。”
近处的声音有些沙哑,刻托抿了抿唇,将尾巴慢吞吞地挪动着,自己的鳞片与金色鳞片细细摩擦了一遍,感觉到对方的温度隐约有些上升,才完全松了开来。
塞琉古斯立刻把他倒拎了起来,绿眸眯起:“你不简单啊……花招还挺多的。”
“可还是被陛下逮住了,不是吗?要是我没有一点破绽,陛下才应该警惕。这些机灵,都是为了保命,还有……往上爬。我不想只做一个宠奴。”
见那双绿眸里似乎沁出一丝兴味,刻托面无表情地问:“……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陛下?”
这种被自己后裔拎起来的感受……实在太屈辱了。塞琉古斯小时候他总忍不住这么干,这一定是他的报应。
塞琉古斯盯着他的脸,这小小的人鱼奴隶团实在有趣,比他养的小龙还有意思。松开蹼爪的一瞬,小人鱼又贴了上来,蹼爪摸索到他腰间,在他耳畔轻声呢喃:“腰甲还没有扣好呢……陛下。”
这就是以前钓尼伽用的手段了,引诱这个因为没了记忆变得跟冰山似的小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刻托松开蹼爪,后退开来,瞥见后裔微微绷紧的下颌,嘴角翘了一下。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幸好,有了人类的经历,他不完全是以前的刻托了。
一眼看见从载具里出来的星王拎着什么,卡戎心下一紧,迎了上去:“陛下,怎么了?这个侍卫犯错了吗?”
“你看清楚他是谁?”塞琉古斯冷冷道,“把他给我看好,那几个守着尾舱的士兵你知道该怎么罚。”
与刻托对视了一眼,卡戎心虚地低下头,把他接了过来。
当战前祭祀在无声中落幕,数百艘由阿托那鲸骨制造成的小型生物战甲也已蓄势待。
目睹全副武装的人鱼和塞壬士兵们,刻托心底久违的军人热血也激荡起来,攥紧了蹼爪。
“您还是稍安勿躁吧,虽然恢复了一些力量,可毕竟怀着孕。”察觉到他的心情,冥河水母蠕动到他腹部,“我还想看见这个小的呢。”
“我知道我的状况,不用你提醒。”
目光落到那穿着骨甲的金色身影处,站在他前方的是一位他不曾谋面过的人鱼将领还有那位塞壬族的小酋长幸好陪同塞琉古斯作战的不是涅柔斯,否则他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和塞琉古斯近距离接触。
“你刚才尝试与他神经联结,为什么失败了,hades?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吗?”
“他的精神能量现在太恐怖了,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做到入侵他的中枢神经,”冥河水母有气无力地回答,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在他睡着或者意识放松的时候呢,你有把握吗?”刻托问。
“或许可以试试。毕竟我与他神经联接过很长一段时间,彼此的契合度应该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