蹼指抓破他的胸口,渐渐失去了力气。
呼吸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碎了。
刻托浑身颤抖,紧紧拥住了怀里的后裔,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拥住了光芒消逝的太阳,试图留住他的最后一缕暖意。眼泪倾泄而出,砸落在少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绿眸失去了所有光彩,却似乎还与他对视着,就像在狩猎祭典上一样。
那天,他间被他解落的冰晶像漫天星辰。
他记得很清楚。
他定定地凝视了他一会,低下头,吻住了他的额头,蹼爪挪到了自己的心口处。
猝然收紧。
三天后。
伊西斯眯起眼,望向那个被锁链缚住从龙骨载具上拖下来的身影。那颀长优美的银紫鱼尾被特质的钩刺贯穿了,银白的辫上沾满了血迹,断裂的鳍翅无力的耸拉在背后,在他的眼里却是最美妙不过的景象。
他原以为擒住刻托要耗费不少兵力,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是与莫里亚的军队厮杀耗尽了力量吗?
但也不应该虚弱到这种地步吧?
他可是一条创世人鱼啊,可是握有蓬托斯之矛的维序者啊……他那强大无匹的生命核心里蕴藏的力量呢?亏他还派出了星国元帅和他战力最强的军队,结果刻托还没有抵挡过一个昼夜,就被生擒了。
难道是塞琉古斯和他搏杀了一场?
看向不远处被侍卫们从龙骨载具上抬下来的,虽然浑身沾染着深紫血迹昏迷不醒却似乎毫无损的金尾后裔,伊西斯扬起了眉毛。
但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锁链出哐当的碰撞声,由远及近。伊西斯垂下眼皮,端详着被人鱼侍卫一路拖到他面前的刻托。
高贵美丽的人鱼大祭司奄奄一息地伏在他尾鳍下,就像低贱的奴隶一般为他臣服了。
伊西斯弯下腰,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可刻托连睁眼看他的力气似乎也没有,浑身都是黑泥和血污,被锁链束缚着躯体,一动也动不了,连腕上的蓬托斯之矛都软垂着,仿佛变成了一条死蛇。
他抓起它,却现它的一端仍然紧缚在刻托的腕部,似乎仍然残留着最后负隅顽抗的一丝执念。
“大祭司,我亲爱的兄弟,”他凑近刻托的耳畔,“外边有不少臣民在为你喊冤,不相信你屠杀了伟大的莫里亚将军和他的军队,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
“我……不得,不杀。”虚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伊西斯微笑起来,一把攥住他散乱的银,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他们被,感染了。”
痛苦申辩的时候,声音还是一样美妙。
伊西斯的呼吸粗重起来,蹼指揉着他凝着血痂的唇,这冰冷高傲的,敢于质疑和反抗他的嘴唇,从今以后只能在他的身下出哭泣和呻吟。
他的禁脔,终于回到了他该在的位置。这么想着,他的蹼爪朝刻托修长的颈项滑去,可触摸到他身上污秽的黑泥,又嫌恶的止住了动作。
“把他洗干净,放到我的巢居里去锁起来,多喂点药,越多越好。”
侍卫们心领神会地笑起来,笑声中都带了淫邪的意味。
似乎因为这句话的刺激,人鱼侍卫们上前抓住刻托时,他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虚弱地挣扎起来,被贯穿的鱼尾在地面上摆动着,划拉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伊西斯抬起尾鳍,重重砸在了他弓起的脊背上。咔嚓一声闷响,刻托的脊骨被压断了,瘫趴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口里涌出来,在他的尾鳍下积成一滩。
人鱼大祭司身体因为剧痛而抽搐着,却不出一丝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