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同样有些虚弱。
“安小子,我怎么就瞎说了,这样的大雪天气,在外挨冻一夜,谁能受得了?”
那侍卫争吵道。
“你……”
闻言,良安刚想开口,但迎着那人冻得紫的脸庞,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
他说的不错,天气如此严寒,大家又挨饿受冻一夜,怎能抗得住?
忽地,良安似想到了什么,忙对韩愈求道:
“老爷,咱们韩氏那位大公子不是先皇亲封的国师吗?”
“据说念其宝诰,很是灵验,您不如念试试,保不齐他能现身救大家!”
话落,韩愈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天地,轻声问了句:
“良安,这是哪里?”
“老爷,这是秦岭之下的蓝田县。”
听到此话,良安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旋即答道。
“秦岭,蓝田?”
听到此话,韩愈嘴巴微张,轻声重复了句。
蓦地,他似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脸上也露出一抹诧愕与恍然来:
“明白了,老夫终于明白了……”
韩愈边说,边摇头,神色时而悔恨时而自嘲,看的良安等人无不心神一惊。
“老…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到底明白了什么?”
良安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问道。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不正是眼前此景吗?”
韩愈望着众人,讲道。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吟诗?”
听到这句诗词,良安一愣,以为是韩愈即兴挥写地一。
毕竟,他才三十岁不到。
而韩愈今年已是耄耋了,距离花甲之岁,足以过去了二十多年。
当年,韩湘子在其寿宴之上,造酒开花,所作的这句诗,良安自然没有听过。
“不,这诗乃是湘子所写。”
“他是在老夫当年六十岁花甲寿宴之上所作,当时老夫还不解其故,如今来看,却正是合乎当下之景。”
韩愈摇了摇头,语气谓然道。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悚然,俱是双眼一瞪,难以置信道:
“什么?!”
“老爷,你是说这句诗是洞箫广济天师写的?”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二十多年前,就预料到老爷有朝一日会因忤逆龙颜,被贬去潮州?”
“……”
若真是如此,众人简直不敢想象,那韩湘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明白了韩愈此番劫难,又写下箴言来。
见众人皆被韩湘子昔日一举而惊到了,韩愈更是唏嘘一叹:
“只可惜,老夫终究没有悟透,祸临己身,方知世间玄术之妙……”
说到最后,韩愈语气已是虚弱极了,仿佛若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逝去。
“老爷,您怎么了,快醒一醒!”
良安等人回过神来,却见韩愈双眼微闭,呼吸孱弱起来,当即面容一骇,赶紧叫道。
……
“有劳师伯来告知贫道,我这就前去人间。”
说完,当即与铁拐李别过,拉着敖皎,脚底绽放一抹玄光,其身影已离开了此处。
铁拐李略一感知,现这韩湘子居然几息时间,已离开了离恨天!
“不愧是天尊八身,仅初窥门径,就有这般变化……”
望着这一幕,铁拐李喃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