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阿竹,到娘这里来,快过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萧竹耳边回荡。
萧竹一转身便瞧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站在他身后,那人不是旁人,是他的母亲,萧月。
萧竹那张歪歪扭扭的脸上染上了喜色,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想拥抱那名女子,却猛地穿过了那女子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女子。
“母亲。”他低声喃喃着。
那女子突然走上前来,抬起一脚踢在萧竹的肚子上,萧竹被踢的滚了几下,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生了一张瓜子脸,容貌说不上好看,但是格外端正。
他名叫萧荷,是萧竹舅舅的女儿。
萧竹缓缓爬起身,那人迎面又是一脚,正中萧竹的心口。
他吃痛,往后摔下去,倒在地上,原本就难看的面容此刻更加扭曲起来。
萧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睡懒觉,赶紧去打扫茅厕,难闻死了。”
萧竹没说话,他早就习惯了这般对待,艰难的起身往茅厕走去。
身后,萧荷还在骂骂咧咧的,萧竹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萧竹的母亲是蛇妖,未成婚便有了萧竹,生萧竹的时候,母亲受了殴打,奄奄一息,化成蛇形生下的他。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虽然他母亲身上流的血是世代流传下来的老一辈妖族的血,可却生下了一个
普普通通的蛇。
寻常蛇要修炼成妖,要经历漫长的过程,其面容更是难以言喻的丑陋。
在没有完全修成人形的时候,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是带着鳞片的。
可萧竹母亲祖祖辈辈都是不必经历这个过程,偏偏生下这么一个例外的萧竹。
萧竹不仅样貌丑陋,一生下来就是带着鳞片的蛇。
正因如此,家族里都认为他母亲是被什么下等的兽类玷污了,才会生下一个这般不成器的孩子。
这样的污点,足够整个家族鄙夷她,蔑视她。
萧竹和母亲住在祖父家里,家里还有舅舅一家,也就是萧荷一家人。
从小到大,萧竹见过的白眼多了,他早就没了那股子反抗的心思。
母亲总是说,他们都是亲人,亲人之间是没有仇恨的,就像他和他母亲一样,不会有仇恨。
这些话,萧竹一直铭记于心,直到母亲了五年后的今日,他也没有忘怀。
因而,对待萧荷或是舅舅,萧竹总是隐忍的,或者说,只能隐忍。
他的修为和他的人一样,低贱,毫无波澜。
家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打要杀他,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打扫完茅厕,萧竹便从后门出去,往山里去,去采果子。
在这个所为的‘家’里,他没有饭吃的,所以他只能靠着山里的野果子充饥。
但萧竹对此并不怨恨,反而有些高兴。
怀里兜着满满的果子,萧竹小跑着下山,往一间茅草屋去。
敲了敲门,没
人回应。
萧竹看了看日头,这会儿正是晌午,按理来说,云陵和乐笙叔都应该在家的。
正思索着,里头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人是乐笙,他脸上带着淤青,在哪白皙的面容上很是明显。
萧竹对于这样的乐笙叔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有些心酸,甚至觉得自己的处境比他们不知要好了多少。
他把怀里的果子亮出来,道:“乐笙叔,今天采的果子多了,这些给你和阿陵吃。”
乐笙道了声谢,让他进屋。
萧竹把果子放在桌子上,随口问道:“阿陵呢?”
乐笙轻咳一声,道:“他出去采药了。”
也是,他爹伤得这么重,他是该出去采些药回来的。
萧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乐笙拉着他坐下,从卧榻旁的小篮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只有一块亮黄色的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