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脸上已经泛起了胡茬,身子如同一张薄纸一般,被轻轻的一拉,便整个人坐起身来。
衣裳的领口露出他的皮肤,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骨头几乎都是肉眼可见的。
这事,顾丞相才意
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眼前的这个双目无神的少年,俨然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哭闹声,“你这是做什么,他都这样了,怎么禁得起你如此折腾,你是要把他往西天路上再送一程吗?”
那说话声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完全被哭腔占据了。
顾丞相这才松开了手,那少年直挺挺的栽倒在卧榻上。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顾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夫人连忙给顾韶盖好被子,轻轻拍着顾韶的心口,低声道:“韶儿,把眼睛闭上,好好睡一觉吧。”
顾韶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一般,仍旧是呆滞的看着屋顶,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他入迷的东西一般。
顾夫人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看着他这副无神的模样。
当夜,顾夫人正和顾丞相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突然小厮急匆匆的来禀告。
“大事不好了,相爷,夫人,少爷他……少爷他吐血了。”
当即吓得两人立刻跟了去瞧。
只见一个小厮正给顾韶擦拭着嘴角,那帕子上头是一片红红的颜色。
顾夫人大喊,“快去叫大夫来,快去!”
她身子摇晃了下,几乎要晕倒了。
小厮道:“大夫已经去请了,很快就会过来,夫人相爷请放心。”
放心?这二老如何能放心?
顾韶才刚刚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却病重吐血,这是大大的不吉利呀。
顾丞相揽着夫人的肩膀,支撑着她的
身体,安抚道:“你先别担心,或许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顾夫人抽泣道:“韶儿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怎么能遭逢如此大难啊,我们顾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韶儿来承受这样的痛苦?”
丞相安抚着夫人,道:“会好起来的,韶儿一向胡闹,身子硬朗,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你别哭了,让韶儿听见了,病情更会加重的。”
一柱香的功夫,大夫被请来了。
他给顾韶把脉,什么很不好看。
起身时,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顾丞相担心夫人听了会更加忧心,便道:“来人,先把夫人送回去休息。”
顾夫人抓着丞相的手臂,“别让我回去,我要知道,韶儿的病到底怎么样?”
有了顾丞相的首肯,那大夫才缓缓开口,“少爷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这是心病,自己没有求生意念,老朽也无能为力啊。”
他说着,便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丞相问道:“就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医治?”
大夫摇头道:“除非他自己想活下去,有希望。否则的话,恐怕活不过一个月。”
这后一句话,顿时叫顾夫人落了泪。
看着躺在卧榻上的顾韶,饶是丞相的脾气再怎么暴躁,此刻也发不出火来。
那一晚,丞相和夫人都没能睡得着觉。
家里的这个儿子,是心头肉,如何真的能就这么让他一蹶不振。
第二日,顾夫人亲自带了人去乔素衣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