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上前一步,拳头紧握在身侧:“你们这不是耍流氓么?”
周遭看热闹的人和龙哥纷纷都笑了:“我们本来就是流氓啊!”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流氓,有种你别到流氓的地盘找流氓帮忙啊!”
“没问题。”贺泊尧的声音沉静却机具穿透力,这几个字出口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alpha抬眸,露出一双微挑却极具震慑力的眉眼:“钱和样本都可以提前给你们,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拿了东西没有用心做事……”
人说着低低“呵”了一声,抚上自己腕间的纽扣:“端掉一个小小的四方会,虽然麻烦了点,在我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哇哦……”
龙哥一声感叹过后,脸上露出一种“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的表情,坐回到太师椅上,重新翻看起桌上那本医学报告:“贺先生,有件事情我需要向您再次确认。”
“你要的究竟是oga的腺体,还是beta的腺体?”
龙哥勾唇摊了摊手,一脸的兴奋:“我们这儿oga供体的货源很充足,要不要考虑直接购入oga腺体?这样我们有更大几率能找到条件匹配的,你的人从b变成了o,玩起来更带劲,咱们岂不是双赢?”
众人围绕中,alpha眸光几不可察黯了黯,没有丝毫犹豫:“不需要,就要beta的腺体。”
“行,beta就beta。”对方拍拍座椅的扶手,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随后看向一旁坐着的几十名手下:“既然金主都发话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从四方会出来,姜泽开车载着贺泊尧直接赶去直升机的停机坪。
今天与那些人面对面交锋了一次,姜泽知道贺泊尧现在是有求于人别无他选,可信息素的样本交到别人手里无异于被人扼住了咽喉,姜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通过后视镜向后瞄了一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试图与人搭话:“二少,那些人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完全匹配的腺体,万一找不到……”
姜泽说着顿了顿,声音也不自觉少了些底气:“衍少爷又该怎么办啊?”
“没有万一。”贺泊尧闭眼靠在座椅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却藏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钟衍如今需要腺体,别说是求助于一个小小不入流的四方会,就是给了贺泊尧指定的目标去杀人、去明抢,只要钟衍能活下来,他都不会有任何丁点的犹豫。
做过一切努力,这其中唯一的“万一”,就只剩下医生口中最坏的结果。
那样也没关系,贺泊尧心想。
反正无论阿衍怎么样,是生是死,我都一起陪着他。
“贺泊尧,我原谅你了”
钟衍由沉睡中醒了过来。
远处海浪滚滚、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沙滩,浪声混合着室内悠扬的小提琴乐曲,恍然间让他有种自己已经睡了很久、身体轻飘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错觉。
撑起疲软的身躯,钟衍下了床,顺着走廊一路朝方才音源传出的那扇房门摸索过去。
走廊里静到落针可闻,钟衍手扶在墙上,从门缝里窥见两道颀长的身影。
两名alpha一个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另一个靠在窗边,手里的白帕子抚在琴板上,擦拭的动作缓慢中带着些僵滞。
“钟衍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踱步的alpha走向窗边,看着同在屋内的另一个人满脸焦急:“贺泊尧,你别忘了,除去朋友这个身份,我同样也是一名医生。你早点告诉我或许咱们还能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你不声不响带着姜泽去找那些不靠谱的人强!”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贺泊尧语气平静,眼神却抱着疲惫的淡漠:“把你的腺体换给他么?”
莘辰站在原地一阵语塞,张了张嘴,像是经过了好一番犹豫,这才说:“我有个师兄,现在在国外一家很有名的医学实验室,跟着教授做一些超精准微创手术的研究。”
“钟衍腺体的损伤程度到达百分之七十以上,国内虽然没有修复的先例,请国外的医生来看看或许还有转机。”
莘辰说着急急忙忙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了手机:“你把钟衍的病情资料发我,我现在就跟他联系,今晚启程,最快后天早上就能知道结果。”
在屏幕上敲字的时候,莘辰抬头又看了人一眼:“不管成与不成,总要跑过这么一趟才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明白么?”
贺泊尧怎么会不明白?
如今能想到一切救钟衍的办法他都会去尝试,虽然嘴上没有应承,还是当即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给姜泽发了短信让人准备一份病例尽快送过来。
时至今日,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很矛盾了——希望莘辰能成功,但又不敢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钟衍的腺体不是普通的小磕小碰,请来国内最权威的专科医疗团队都束手无策,足以可见这项病症的治愈难度。
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如果四方会的人不能如期找到新腺体,钟衍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继续想下去,贺泊尧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监狱的牢房一枪毙了贺洵。
屋内的气氛正沉默时,自门边忽而传来一道柔软的声音:“你们……刚刚是在聊我吗?”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贺泊尧很快透过门缝看到走廊里那道单薄的身影。
莘辰此时也停下手边的动作,一同转头看过来。
将手机放在窗台上,贺泊尧大跨步朝人走了过去。门一打开,直直对上面前怔怔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