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怒骂,一阵嘈杂的跪地、请罪声。
“秦风小儿,你今日如此辱我,我必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又是一阵怒骂,不过这次张元吉更换了对象,语调中的恨意比之前也浓郁了几分。
门外的张家人很是尴尬,想要对吕如晦开口解释,吕如晦却率先摆手道:“元吉兄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你们都回去吧,老夫自便即可。”
张家人忙对吕如晦躬身,然后小心翼翼的告退。
在门外又站了一会,直至张元吉的唾骂声小了许多,吕如晦这才将房门推开。
房门推动的嘎吱声,引得屋内几人很是紧张,张元吉也是一脸怒容的对门口骂道:“我不是说了吗?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
话没说完,张元吉愣在了原地。
怒容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委屈。
明明已年过五旬,有着几十年宦海生涯,心机城府炼就极深的他这一刻竟彻底失态,嗷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丞相,丞相!”
“您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的脸,我的脸被那小崽子彻底抽肿了,这个样子,让我如何见人?如何见人啊?”
“丞相,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无比委屈的哭嚎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恨意,道出了此刻张元吉心境。
看着面前那肿成了猪头,险些连自己都认不出的老友,饶是吕如晦心沉如水,这一刻也掀起了些许波澜。
他先是摆了摆手,示意屋内那几名忐忑不安的张家人退去,然后这才抬步走向前来。
在张元吉床榻边缘坐下,吕如晦道:“让元吉兄遭此大辱,是本相思虑不周,本相给元吉兄赔罪了。”
说着,吕如晦竟果真拱起手来要对张元吉赔罪。
忙起身拦住吕如晦,张元吉情绪激动的说道:“这与丞相无关,全是那个小崽子。”
“丞相……”眸光中闪过一抹浓郁至极的恨意,张元吉咬牙道:“还请您给我想个办法。”
“今日之仇我若不报,如何立足于天地?”
吕如晦并未答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元吉。
在确认了张元吉眼中那不纯在任何杂质的恨意后,他这才问道:“元吉兄可想好了?”
“那位,是咱们大乾的王爷,且如今圣眷正隆,若此次当真能帅军解边境之危,凭此功劳重获太子之位也未尝没有可能。”
“届时,他便是君,而咱们始终都是臣。”
“君又如何?”
张元吉咬牙切齿的说道:“君若不仁,臣则难忠。”
“是他辱我在先,莫说他眼下还不是太子,即便重复太子之位,今日之仇我也必不与他善罢甘休!”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就代表着张元吉已不考虑任何后路。
吕如晦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眼下大局已定,且他身边有羌军相护,便是本相也难以想到什么办法。”
“除非……”
微微一顿,在张元吉期盼的目光中,吕如晦似提醒、似自语一般幽幽道:“天助匈奴亡他,如此非人力可救。”
一句话说完,吕如晦也不理会愣在原地凝神思索的张元吉,自顾自的起身道:“元吉兄这段时间便好好休息吧,廷尉府的事务老夫会帮你兼顾一二,元吉兄到也不必忧心。”
“老夫公务繁忙,就先走了。”
说完,吕如晦转身离去,而张元吉依旧愣在原地,不过他的神色却变得愈发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