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司命府,玄明真人心中仍感慨不已。
……赤霄帝君这办的叫什么事!
你心疼妻子,你为了满足妻子的要求,你把人间好好的富家翁点化上天做神仙,所以别人就不配有妻子不配有家庭,就该为了你妻子的需求然后人家抛家舍业特地上天来给你讲故事?
什么毛病!
你但凡把人家一家人都弄上天了我还能夸一句帝君大气!
“司命确实是个人物。”诛仙剑也有感慨,“宁愿不做这个神仙也要与妻子再续前缘,估计是真觉得对妻子亏欠良多吧。”
玄明真人却有些忧心忡忡:“前辈当真能联系上地府么?距司命上天至今已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于凡人而言都不知已经轮回了多少世,这……”
“放心吧。”诛仙剑道,“我们这种从远古活到现在的老家伙,自然是知道一些现在的年轻人们不知道的秘辛。时移世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觉得地府刑罚残忍,十八层地狱谁说谁发抖,又因地府渐渐不理会天庭,便越传说越神秘,但在我们这些老人印象里,地府主事人明明是一个宽厚的娘娘,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恐怖可言。”
“娘娘?”玄明真人来了兴致,“是一位女神?不是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是后来的了。”诛仙剑道,“最早的时候是后土娘娘,听说过这个名字么?”
听说过,但玄明真人更
想知道自开天辟地时便存世的上古神剑讲的它视角里的故事。
诛仙剑现在对自己那“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戒指老爷爷的身份适应良好,当真给玄明真人讲起古来。
一讲就讲到了玄明真人到了他给书意仙子母女找到的居所。
有玄明真人的傀儡守护,二人倒是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但玄明真人到底在这里展示过道韵,此地确实是不宜久留了,玄明真人和二人解释过情况,便又一次大袖一卷,以袖里乾坤之术带二人飞遁,另寻妥当之地安置。
说来,书意仙子的魂魄虽然有玄明真人拼回,后来又得到了她应得的那部分功德予以补全,但天道给人丢功德的手法自然不比活人一点一点把魂魄拼回去细腻(那是另外的价钱→_→),甚至还一定程度上地冲乱了之前玄明真人拼合回去的魂魄,免不了又要重新处理一下,还得让书意仙子自行炼化一番原本属于她自己的魂魄碎片,以免给以后或者是转鬼修或者是去轮回留下什么隐患。
这么一折腾便又折腾了三天。
三天之内,非只是玄明真人在处理书意仙子的魂魄,顺便给书意仙子说一些鬼道的修炼之法,天庭的医官也在天帝天后的疯狂催逼之下奋力地研究白旭仙君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就是不醒,后来实在是无法了,悄悄用了些(反正才疏学浅的天帝天后认不太出来的)虎狼之药
,强行刺激太子殿下那已经非常脆弱的神魂。
终于,在一个夜阑人静,天君天后都犯了困,一个往左歪一个往右歪,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深夜,医官看着仍然沉溺在噩梦之中就是舍不得醒过来的白旭仙君,当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给他打了好几个对魂魄有一定伤害的醒神咒进去。
白旭仙君一个哆嗦……甚至不太能称之为哆嗦而是痉挛,睁开眼睛的同时仿佛在避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缩到最角落,还没有来得及辨认身边是个什么环境什么局面,就已经先是一句撕心裂肺的:“贱婢!你敢伤我!!!”
不夸张的讲,就他嗷唠的那嗓子,连瑶池寝宫的屋顶都抖了三抖,各自眯过去了的天君天后都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一脸惊恐还以为天都塌了。
反应了三秒,哦,是我儿子醒过来了呀。
那没事……我儿子醒过来了?!
夫妻两个一个鲤鱼打挺,双双忙不迭冲到儿子床前,嫌医官有点碍事,都直接将医官一个扒拉开,喊儿子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撕心裂肺:“旭儿!”
旭儿是懵逼的,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被医官在无奈之下以醒神术催逼,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又被父君母后这么嗷唠一嗓子,缓了好久才三魂七魄归位,辨明了此地是何处,此时是何时。
到底还是回到了他最熟悉的瑶池,到了疼爱他的父母
身边,此时在人间受到的各种折磨涌上心来,再面对父君母后那关切的“旭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旭儿你说话呀!”的询问,白旭仙君当场鼻头一酸。
然后,缩成了一团开始委屈地哭泣,便宛如一坨上万岁的小男孩。
倘若是洛韵那样可可爱爱的小神女在自己面前撒娇,天君倒是还能起来两分疼爱之心,但白旭仙君那就敬谢不敏了,不过儿子这波是明显在人间受了好大委屈的样子,天君那“你看你是什么德行!哭什么哭!一万岁了还哭!”的话到底是没说出来,只是等着儿子情绪缓和过来再细问。
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句话对天后来说分外管用,儿子在面前委屈地哭成了一团大宝宝,天后已经是抹着眼泪坐了过去,将儿子揽在怀里,开始“我的儿我的肉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的哭了起来。
大概……母子俩抱头痛哭了得有半个时辰还多,白旭仙君那“我自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捅我刀”的委屈才算是在自己最安全的港湾里发泄得差不多,能相对平静地给父君母后讲述他都在人间受了什么委屈。
当晚,瑶池寝宫之内,一家三口脏得出奇的骂声,响得此起彼伏。
末了,黑沉沉天幕之下,只听到天君那仿佛诅咒一般的咬牙切齿:“苏玄明,呵,苏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