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人确实无耻。
但是,你又能如何呢?
真要是玄明真人失败,仙界又开通了飞升通道,甚至降低了飞升难度,即便你知道面前会是一个大坑,难道你便能忍住不跳了不成?
湘影仙子沉默了好久,给自己灌了好几杯凉茶,才颓然叹道:“仙长,我自踏入修炼之途以来,从未觉得如此无力过。”
“但再是无力。”玄明真人道,“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了不成?”
湘影仙子长长一声叹息:“仙长孤身与天庭众神周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请莫要与小妹客气。”
“那是自然。”玄明真人笑了笑,伸手一拍储物袋,取了两坛子酒出来,“不愁那些,愁也无用。反正无论将来如何,都不妨碍今夜一醉。”
“好!”湘影仙子也是性情中人,连酒杯酒爵都不想拿,直接拎了酒坛和玄明真人一碰,一醉解千愁。
然后,就是吧……
同修为与自己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喝酒是不一样,你从储物袋里拎两坛子,我从储物袋里拎两坛子,因为彼此都是天花板,收藏在储物袋里的酒也都是极品,喝到天光破晓的时候,两人竟然都有点醉。
湘影仙子亲送玄明真人出了洞府,为免发生酒后驾云的不安全行为,玄明真人给自己用了好几个醒酒咒,这才掏出诛仙剑撕开空间裂缝回了仙界。
然后,就地检查了一下
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没有过分失礼之处,这才拘来一朵祥云,飘飘摇摇往云梦泽去了。
问:去云梦泽干什么?
那里赤霄帝君的封地,昨日洛韵神女约他,一方面是想和自己未来的夫婿来一点小情侣之间的约会,另一方面也是正式来通知他,赤霄帝君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请他去云梦泽赴宴。
便在今日。
玄明真人自己都恶心坏了。
恶心与洛韵神女的周旋,恶心面对赤霄帝君的打算,对去他家的封地敬谢不敏却不得不前往相陪,虽不至于影响道心但肯定需要排解一二心绪,这才放纵自己醉了一场。
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玄明真人在云梦泽之外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重新收拾了一番心绪,这才往云梦泽送去了传音符。
赤霄帝君宴请未来女婿,那排场自然非同一般,虽然不知为何帝后与那位霖川神君不在,但丝毫不影响宴席上的山珍海味龙肝凤髓,玄明真人愿意戴上面具社交,在温室中长大从不知人间疾苦的赤霄帝君父女自是被哄得服服帖帖,宴席终末,赤霄帝君连“贤婿”都叫上了,郑重其事地交给玄明真人一枚玉坠。
竟就是玄明真人在北俱芦洲挖坟时挖到的那一枚的样子!
也不知是赤霄帝君说的要提前做一番布置,是勒令仙官赶紧去北俱芦洲找这枚被玄明真人抛了老远的东西,还是另外再做了一个。
想是这么想,玄明真人
面上倒丝毫异样不露,只伸手接过。
“贤婿,你将此物带在身上,进入北俱芦洲斩杀凶兽即可。”到了这个份上,赤霄帝君也没有什么再端着的必要了,将玉佩交给玄明真人之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有劳。”
玄明真人自然是客气的,对赤霄帝君拱拱手:“晚辈自当不辱使命。”
如此,宾主尽欢。
赤霄道君那一家人固然想留玄明真人在云梦泽歇一夜再去干正事,但多待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社交,玄明真人选择拒绝,只说早一日敲定此事早一日得个心安,这样靠谱的年轻人仙界并不多见,他坚持要走,倒让赤霄帝君父女看着他的眼神再热切的三分。
父女俩送走了玄明真人,洛韵神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转头对赤霄帝君开口:“父君,我心头有些不安。”
“傻孩子。”赤霄帝君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仙官找了一圈,没在北俱芦洲找到那枚玉坠,我只好用秘法将你那一缕跟随谢书意去了北俱芦洲的神魂与神格召回,又重新做了一枚玉坠给玄明,你的法力本身就没多深厚,这样一通折腾,自然是难免心神失守。”
洛韵神女撅了噘嘴,低头小声道:“那怎么办啊……”
“近期你就在云梦泽待着。”赤霄帝君搂着闺女含笑转身归洞府,“咱们是水族,云梦泽是水属性灵气最浓郁之地,你变回原形多在池子里泡泡,自然百
病皆消。”
可洛韵神女是不喜欢清冷寂寞的云梦泽的,赤霄帝君又不可能在云梦泽陪她,难免有点小情绪:“要待多久呀……”
“索性就呆到玄明渡劫结束。”赤霄帝君道,“这样为父也好往外说你是真的去北俱芦洲了,就说苏玄明陪着你去的,合情合理。”
赤霄帝君这么一开口,小神女当场就不走了,头也不低了,只气鼓鼓地看着她爹,一副这事儿没商量的大号儿童闹脾气模样。
帝君失笑,无奈道:“呆到玄明渡劫结束——放心,当年那个谢书意我说她修为还不够,还得多修炼几年,是你这小丫头等不得了,非得立刻飞升上仙赶上你那个凤穆哥哥,这才送了她一条性命。现在这位苏玄明的法力怎么都是够了的,他代你渡劫,最多不出三月,必有结果。”
三个月,对于寿命动辄以万年来计算的神族来说,简直可以称之为弹指一挥间了。
小神女这才小声开口:“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父君何时哄过你。”赤霄帝君没好气地戳戳洛韵神女的脑门,还不敢戳重了,恨铁不成钢道,“即便是当年,谢书意的法力去北俱芦洲还有些风险之事,为父难道就瞒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