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墨城的报复之心不会湮灭,萧清寒与其这样被折磨三年,不如一死解脱。
既给他送药,又想帮他一死了之,明知自己这样有些矛盾,她还是问了。
谁知萧清寒淡淡回答了她:“我不想死。”
“为什么?”
“墨城不会放过你,与其这样被折磨,死了反而是种解脱不是吗?”
面对长翼的困惑,萧清寒知道,她恐怕被天魔和墨城隐瞒了许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死之身的事。
他不知长翼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他无法信任一个魔将,更何况他太累了,连说话也要耗尽力气,他所有的精力都留着做一件事,不想在此和一个魔族周旋,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长翼见他默然不语,猜测道:“是为了那个你带来过魔渊的妖族女子吗?你还想见她?”
他不说话,长翼想了想,“也许我可以带她来见你一面。”
“不——”
那锁链挣动着,发出一阵轻响。
魔气入体之痛都不能让他有什么反应,长翼突然的提议却令他不顾手腕的伤,挣扎起来。
萧清寒完全想不到,长翼会有这的突发奇想,云衣无论如何不能来魔渊,魔龙早设下天罗地网等着她,她来了就是插翅难飞的下场。
“我不想见她。”
他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长翼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了血池。
萧清寒的眉皱紧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
今日见了竹笠,见他神情,猜测他是被魔龙胁迫而来,最后那个对视之后,他更明白了,竹笠是在假意和魔龙合作,他来魔渊,想必是有什么计划的。
而他只要继续等待就好,他在等那个仇深似海的人忍不住来见他,他知道墨城一定会忍不住的,仇人活着一天,他就在仇恨中煎熬一天……谁知没等来墨城,却等来了长翼。
她真的会去找云衣吗?
平静了十七日的心湖,骤然起了波澜,他徒劳拽紧了铁链,只能劝慰自己,以云衣现在的实力,长翼也奈何不了她,她不会来的……
魔渊深处,那一场大火之后,通天的巨树被烧毁,地上只留下了一团焦黑的烧灼痕迹,狂风放肆卷过,也无法带走地上的焦痕,那种刺目的黑褐色,仿佛是凝固之后的血迹。
自从本体被烧之后,魔龙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凝视着这些痕迹,就像是火辣辣的耳光打在脸上,嘲讽着他在云衣手下的那一场惨败。
“作为种子,我们落在魔渊之内,长成了一棵大树。”
魔龙凝视着竹笠身上的纹路,那是纯正的生命能量形成的纹路,也是魔纹的原始形态,魔渊的魔族们之所以会长出魔纹,也是受他们的影响。
“这棵树既是我的本体,也是母树封印哥哥记忆用的‘壳子’,虽然不知道母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如今树被毁了,哥哥也该记起来自己的使命了。”
靠近巨
树的遗骸,竹笠确实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有什么在冥冥中呼唤着他。
他仰起头,从高远的天穹之外模糊地感受到了什么,那似乎是一棵蓬勃的巨树,是他无意识间画出过的大树,那存在令他感觉到亲切,可又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带给人一种浑身发冷的高寒之感。
魔龙一直在看着竹笠,见他抬起头,身上绿色纹路微微发亮,便知他感应到了母树,他藏在斗篷下的脸孔不由扭曲——他无数次的呼唤母树,从未得来母树的回应,他为母树做了这么多,却不被认同,为什么他这个什么都没做的哥哥,却如此轻易得到母树的关照?
“哥哥,母树对你说了什么?”
竹笠回过神来,“太远了,感觉不到什么。”
“是么。”
这一声,似乎有些不甘意味。
“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等咱们重塑本体,回到高维世界时,我可以亲自问问母树,到时就知道哥哥有没有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