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见徒弟脸色纠结之色难解,质问道,“怎么,师父我带她去你还不放心?难道我还能把你师妹给弄丢了?”
萧清寒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剑尊不解地直皱眉,在他看来,这安排简直天衣无缝,为什么徒弟还是一副纠结不开心的模样,难道他们这对小情人就如此难解难分,一天都不能分开吗?
他徒弟从来不是如此不分轻重的人,他们往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连片刻的分离都接受不了?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拍了拍萧清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徒儿,你要明白,你想在此时因私事离开宗门,天枢绝不会同意。你要带着师妹走,难道你忍心看为师奉宗门之命拖着伤体在后面追杀你们吗?”
“你好好想想,也和你师妹商量一下,明日给为师一个答复。”
他不知云衣在门口偷听了半天,他们谈话接近尾声时,才悄悄
掩上了门。
剑尊走了之后,萧清寒站在原地良久,他皱眉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起,一旦想到师妹要离开这件事,他就控制不住的手腕痉挛、手心冰凉,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也许是因为这只手曾亲手刺穿了云衣心口,又或是因为那么多次没能拉住她的手,让她留下来。
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
师尊提出的办法,他理智上知道这样处理很好,师尊会带着云衣回灵鹿族,她的族人友善,秘境中遇到的那只灵鹿,直接就将传承记忆给了她,她回到族中,想必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可他感情上就是接受不了师妹离开他,一分一时一天都不行。
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
房间里,云衣抱着被子躺着,翻了个身依然睡不着,“小啾,你说师兄会同意师尊的提议吗?”
“去灵鹿族是好事呀,为什么不同意?”
“他的心病很严重。”
“他真的病啦?我以为主人是跟他开玩笑的。”
“本来是没这么严重,但他成了魔君之后就不太好了。”云衣叹了口气,“人因执念成魔,他成魔后执念又被加深了许多,虽然我净化了他的魔心,但执念难消。小啾,他这心病不是一天两天治得好的,还需要时间。”
“唔。”小啾听得半懂不懂,它觉得,主人既然说了不会离开,他不应该多信任主人一些么?
它问,“那他会怎么选择呢?坚持要
陪着主人去灵鹿族么?”
云衣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
她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再难入睡,只能看着日光一点点沉下去,暮色渐渐漫上来,怎么都待不住了,起身换了身衣裳,打开了房门。
夜沉如水,房门一开,她就看到了庭院里那棵孤松下站着的人影,冷月银辉披在他身上,透着无言的孤寂。
她开口的动静惊动了萧清寒,他回过身来,眼神又是如此柔和,“师妹醒了?”
她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
师兄顺手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自从她病后,松风居便多了些绒毯、披风这一类的东西,师兄从来不用,都是给她准备的。
这件柔软的青豆色披风材质轻盈,领口围着一圈绒绒的兔毛,一上身便感觉到一股柔和暖意。她看着师兄那双修长的手亲自替她系上系绳,露出一个浅笑,“师兄,一个人在这赏月吗?”
她抬头看去,夜色明朗干净,无星无云,只有弦月孤悬天际。忘归峰地势高峻,站在山巅看月,那一弯银勾仿佛触手可及。
“在我的家乡,月亮代表了思念,如果想念一个人,望望天边的月亮,心想着牵挂的人也和自己望着同一轮月,纵然相隔千山万水,心也仿佛连在了一起。”
萧清寒偏头看她,她眸中映着月光,剔透清澈。
两人靠在一起,共看了一夜月色。
第二天,萧清寒告诉她:“师妹,师父会带
你去灵鹿族领地,或许能找到让鹿角重新生长的办法。”
他终于是做了决定。
云衣点头说好。
“师兄,你会想我吗?”
“会。”
藏在袖中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他不想让云衣看见他挣扎的样子,然而那眉眼间的痛苦依然显露无疑。
云衣垫起脚,抚平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心,承诺道,“师兄,我会回来。”
“嗯。”
“我也会想你。”她借着这个姿势,贴上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她说了一句师兄意料之外的话,对他眨了眨眼睛,“师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别告诉其他人哦。”
那眉心的皱痕终于被这句话给抚平,他说:“好。”
既然决定启程,少不了要收拾行李,一阵忙碌。璇玑也在此时上门,提出了让他安排转化魔土之事,拉着他商议了好几个时辰,璇玑才离开。
魔渊之内,此时也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