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被他给逗笑了,“那可不一定,你比那些魔族还懂魔植,他们应该要尊敬你。”
说起这个,她问,“你是因为自己脸上的纹路才去研究魔植么?”
“有这一部分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天性驱使。”
“真有意思……”她打量着他,觉得他的长相越来越顺眼,“要不以后别戴着斗笠了吧?”
“会被人当成魔族。”
他并不是天生爱遮掩容貌,因为像风裳这样相信她的人不多,被误认的次数多了,他不得不戴起斗笠,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谁这么不长眼,我揍他!”
竹笠沉默。
风裳也知道被误解的麻烦,她又说,“起码在我面前不戴好不好?”
“万一我入魔了?”
“等万一的时候再说。”风裳心很大,“你现在没入魔,我就不会把你当成魔族看待。”
“嗯。”
其实他根本没觉得自己会入魔,人说执念才会成魔,他见世人七情六欲,烦恼许多,而他什么执念都没有,应该是最不会入魔的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来就带着这些花纹。
风裳笑了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起身出去,就这么错过了竹笠捂着头倒下的一幕。
头好痛……
……
昨夜一场新雪刚刚下过,今日温度却反常高了起来,艳阳高挂空中,炙烤大地如同酷暑,地上积雪尽数融化,连湿痕都被蒸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天气对修士影响不大,但凡人生计,恐怕将变得艰难。”萧清寒没想到师妹昨日说过的情况,今日就应验了。
“怎么,师兄忧心民生,想去拯救天下了?”
云衣端着一盘瓶瓶罐罐放在桌上,示意他过来坐下。
“各宗有义务庇护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凡人,自会派出弟子去处理。我伤势未复,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回答让云衣满意点头,看来师兄是把自己昨天那番话听进去了,就当是她有私心,她也不愿看师兄带着伤在外奔波,更何况他这伤治起来很棘手。
内伤有灵药调理,虽费时总能治愈,不好治的是被骨刺洞穿的小臂,那里留下一个小指粗细血洞,穿筋透骨,久久不愈。
按理说这并不是什么骇人的伤势,九霄仙宗堂堂大宗,肉骨生肌的灵药并不少,但墨城的骨刺上有一层诡异的腐气,如跗骨之蛆,驱之不去,连医修看了也束手无策,只能日日换药,等那腐气一点点散了,这伤才能全好。
上药时,师兄总是很配合的。
他将左手搭在桌上,云衣撩起那片雪白袍袖,解开绷带,伤口处填塞着灵药,才一日已受到腐蚀,药性全无了。
换药时要先用灵泉水把昨日的药冲洗干净,再
一点点填上新药。
这过程免不了再次渗血,沾染几圈纱布。
他可以全程一声不吭,云衣却免不了心疼,“师兄这伤,何时才能好?”
他看了一眼填进去的灵药,道声,“快了。”
“同样是被骨刺所伤,为何风裳和竹笠就好得那么快呢?”
这是云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两还是被一刺穿胸,伤得极重,按师兄这恢复情况,两人起码得在床上休养几个月才行,可他们没过几天就好了。
难道是他们两体质比较特殊,不受腐气影响?
“等风裳回来,我得问问她。”
提起伤势,他也关心云衣的身体,“师妹,你的鹿角——”
“师兄。”云衣打断了他,“提起鹿角,我得好好跟你算算账。”
他眼中滑过一丝茫然,“算账?”
“师兄难道忘了,你成了魔君之后是怎么对我的。”她眼波流转,笑得意味深长,“对我拔剑相向、把我锁在床上、还动手掐我……这一笔笔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思及过往,愧意涌上心头,他一时没有言语。
“这些账,师兄不认么?”
“认。”他道,“师妹想怎么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