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这一句话,房间里气氛骤然暧昧起来。
然而云衣并没有别的心思,今夜是通道形成最后一夜,她担心魔龙会出什么幺蛾子,萧清寒不在自己身边,她不放心。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房间里莹草和夜明珠亮着光,那光芒糅合成暖黄色,点亮一室温馨。
云衣从椅子挪到床上,魔君说话算话,留了下来,问她,“就这么舍不得我?”
“是啊,舍不得你。”
这一次故作亲昵的回答,并未换来他的调笑或是刻意亲近,魔君看着她,似有所觉,“我要死了?”
云衣惊讶看他。
萧清寒的神色平淡,仿佛不是在谈论生死。
自他成为魔君之后,七情从他身上抽离,过往记忆对他就如旁观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不痛不痒,什么魔龙魔心,他并不在意。
所以魔龙说的那番话,他虽然听懂了,也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他唯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不能让云衣离开,那执念如此强烈,盖过了其他的声音,牵扯住了他的心神。
他起身走到床边,云衣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腰封,华丽的玄金袍服褪下,里面还穿了好几层。
她松开了手,泥鳅般往榻里面溜了溜,把靠外的地方给他留了出来,“漫漫长夜,不如来躺会?”
她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魔君也没有再问,仿佛自己快死了也不是什么
大事。
他合衣在外侧躺下,看她整个人都揉在被子里,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
折腾了半天被子,总算是弄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侧躺在床上,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咱们来聊聊天吧?”
萧清寒侧过身来,红宝石样的眼眸注视着她,似探究又似有些别的,眼前人为什么如此牵扯他的心神,让他留下了这么深的执念?
今夜有月亮,投射到魔渊的月光被反射成一种柔纱般的绯红色,月光透窗而入,温柔又寂静。魔城的轮廓隐现,成为沉默的背景。
“师兄,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云衣的眼眸清亮,映着那一弯月,让人看得醉了。
在这宁静的夜里,魔君没有再计较师兄这个称呼。
“我在想,怎么会有好看的人。”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
“相处久了又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人。”她说,“每日每日煮茶练剑,不厌其烦,多无聊啊。”
听着她的抱怨,魔君似乎轻笑了一声。
“后来的后来,我又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有担当的人。每一次对抗魔族都要你挺身而出,每一次都挺身护住弟子们,明明身份还只是忘归山的弟子,却比那些峰主、长老承担了更多的责任。”
她轻声细语,“每次对上魔将,弄得那么伤痕累累的回来,总是要我照料你的伤势。师兄记得我给你上了多少次药吗?”
那时剧情还未混乱,
大师兄也没有这样开挂的实力,他的成长是一步步来的,当时以元婴修为越级挑战魔将,总是会伤得很重。
“正因为看过你受过的伤,走过的路,所以我不能接受你戛然而止的结局。”她伸手描摹师兄轮廓分明的脸,“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我动心的开始。”
魔君没有打断她,但也没什么反应,那些回忆就像是陌生人的一段记忆,再说他现在都成了魔君了,再提对抗魔族的事有什么意义?
唯有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神色微微变了。
这么近的距离,微妙的神色变化都会被人尽收眼底,云衣笑得眉眼弯弯,看向他的视线,是纯然不加掩饰的喜爱。
她挪过来一点,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呼吸相闻,萧清寒连她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见。
那红色眼眸中有光晕流转,他心中无爱,自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份喜爱,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似乎产生了的悸动。
云衣伸出手,拉过他搭在身侧的手,十分认真的和他紧扣了十指,还不放心的摇了摇,似乎在检查握得够不够紧。
“师兄,我睡了,你不要松手哦。”
说着,她真的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萧清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月亮沉下,天边露白,新的一天到来,他也没松开手。
于是他看到一根绿色的藤蔓从两人紧握着的双手缝隙中生长出来,那藤蔓就如它主人本人一
样调皮,在他手腕上点了点,带来熟悉的触感。
藤蔓又竖起来,从空中分叉为两根绿藤,一根没入了云衣的经脉中,另一根则没入了萧清寒的经脉。
这藤蔓是灵气化成,没入经脉后便化为一缕温和的木灵气,滋养着经脉。点点淡绿色灵光洒下,似乎是某种术法完成了,魔君没从这纯然无害的术法中感到任何威胁,也就没有阻止。
他侧过头,云衣果然醒了,正含笑看着他。
“师兄,我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就是它。”她说,“这是我结丹后学会的,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小法术,就是前置条件有点长,要两个人牵着手一晚上才能生效。”
她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剩余的一点灵气也散落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