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人自知理亏,说了一句,“没反应过来是在叫我。”
自从前几日风裳听了那魔族的话,决定跟着斗笠人找仇家,也不想跟他见
面就吵架,便主动缓和关系,谁知第一步就受了挫,问他叫什么,他非说自己没名字,风裳见他老是带着斗笠,就说叫他竹笠,这人倒是无所谓的同意了,就是老记不起来自己多了个名字。
风裳压低声音,咬着牙说话,“你说能找到我仇人,我信了。跟了你两天,就带着我在这瞎转,碰上的魔使都有一打了——”
要不是两人机警,及时藏身,又有魔石遮掩气息,都不知要被发现多少回。
望着越来越近的魔渊,风裳心里没底,“我怀疑你是不是要把我拐带到魔渊去卖了。”
竹笠:……
他拿着风裳手绘的魔纹图案,那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植物又宽又厚的枝叶,“这种魔植我在外围没看到过,应该生长在靠近魔渊裂口的地方。”
“我们是要找人,不是要找这棵草!”
竹笠耐着性子,“先找到草,不对,魔植,才能找到那魔使。你没注意到吗?我们一路碰到的魔使,他们的领地范围,都长着跟他们魔纹图案差不多的植物。”
他也是在外围待久了才发现,这些魔使好像是有领地划分的,离魔渊越近,魔使的实力就越强。
“有这回事吗?”
竹笠深吸口气,“风姑娘,那这一路你都在看什么?”
“当然是找人,难道我跟你一样在看风景?”
“你——”
说话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簌簌魔气顺风而来。两人吵架归吵架,关键时刻还是很
有默契,同时闭了嘴,收敛气息,贴着一旁的山壁和蒿草藏住了身形。
随着魔威扫至,两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这非同寻常的魔威,这浓厚到如有实质的魔气,与之前碰到任何魔使都不一样——
随着拎着鞭子的魔影踏入视线范围,两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天他们偶然听到过魔使谈话,只言片语间拼凑出几个魔将信息,其中就有她,玫瑰魔纹、赤炎鞭——魔将炽艳!
风裳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从脊背上窜出一股森然寒意,她大仇未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正绝望间,身侧的人碰了她一下,她从那微抬的斗笠间看到了竹笠的口型,“她受伤了。”
风裳凝神看去,这才注意到炽艳身上的剑伤,心口那一道尤为醒目,那应该是贯穿魔心的一剑,她被人一剑穿心,竟然还活着?!
就见炽艳脸上玫瑰魔纹发出妖异红光,以她为中心,周围所有的魔植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活动起来,无尽的魔力从魔植中吸取一空,全部贯入了她心口位置,那道凌厉的剑伤正缓缓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魔植飞速凋零死去。
两人震惊看着这诡异一幕,谁都不敢出声。
炽艳有伤在身,感知也不如平时敏锐,她也没想到魔渊附近还有人族敢靠近,剑伤修复之后,就赶回魔城去了。
她走后良久,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风裳才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从
草地里爬起来,吐出劫后余生的一口长气,脊背已被冷汗湿透了。
竹笠也跟着爬起来,走向刚才炽艳站的位置,“魔植,全死了。”
放眼望去,周围五十里内的魔植都死了个干净,魔气被抽取一空,先是化为枯草,然后一点点消失在魔土里。
竹笠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起来,“我、我明白了,魔植、魔植就是他们储备的生命力!”
风裳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魔植还在,魔就不会死!”竹笠激动地在原地走来走去,“魔纹就是魔植向魔族供应魔力的印记,低阶魔族没有魔纹,只有魔使和魔将才有,他们靠着魔植供能,只要魔植还在,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魔力……”
他语速飞快的,风裳听得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魔植增强了魔使和魔将?”
“简单说是这样,但还有更多的问题,我一直以为魔使的魔纹和具体的一类魔植是对应的,但刚才炽艳无差别的吸取了所有魔植的魔力,难道魔将不受这种限制?还有,这种供给魔力,有没有距离限制?如果魔族的魔心没了,还能供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