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几句，船突然停了下来。
翻滚的白气也突然停顿，然后变得疯狂，就像是在剧烈咳嗽的人一样，一喷一喷的。
六歆：“接下来为你展示我的绝活，尾巴钓鱼！”
一条尾巴像鱼一样从水中摆起，迅速收短，将尾巴尖上带出来的“鱼获”晃到桑灵犀面前。
这是一枚巨大的白色河蚌。
比他们乘坐的船都要大。
在离开水之后，河蚌用力合住壳，但九尾狐的尾巴比它的壳都要来得坚硬，还是幻化出来的，它甚至没能给对方带来丝毫伤害。
意识到对方是它无法对付的大佬之后，河蚌选择装死。
直到——
六歆：“千年河蚌，蚌珠肯定很漂亮，给娘子打一副新头面如何？”
桑灵犀：“有多好看？”
眼看自己要被开蚌取珠，河蚌发出尖叫：“前辈手下留情——”
吵得六歆一尾巴甩到岸上，用河蚌在岸边砸出一个大坑来。
河蚌抛弃自己坚硬的本体，化作人形，被尾巴卷住拖了回去。
河蚌的人形是个白圆的胖子，皮
肤泛着白玉一样的光泽，长相讨喜。
他低眉顺眼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河蚌不是普通的河蚌，是非常稀有的变异品种——玉蚌。
玉川在还没有改名玉川的时候，是一条普通的河，有人在河中将它打捞出来，觉得它很是珍贵，恰逢庙会，那人就将它送去河神庙中当做供奉。
好巧不巧的，庙会第二天发了洪水，不仅是河神庙，连带着临河的一片房子都给淹了。
后来人们就将它奉为河神，长年累月地供奉。
在人们的执念中，它诞生了灵性，成为了蚌妖琼珠。
桑灵犀心想“琼珠怎么像个女孩的名字”，一看他的模样，又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
她：“你既被奉为河神，想必是沾点神性的。为何城中人在雨天不敢外出？”
蚌妖：“后来灵气复苏，城中有许多人拥有了修仙的资质，无涯书院派人来传道，那位大能虽然没有收了我，但也叫他们知道我不是河神而是妖怪。他们虽然还在供奉我，但不免害怕。”
“再加上雨天是我的进食期，河面能见度很低，他们不爱出门。”
桑灵犀跟六歆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个笑容。
六歆：“你没有因为他们态度变化而记恨在心？也没有在雨天吞过人？”
蚌妖：“……”
他欲要磕头求饶，却因为头磕到船上的花被六歆暴打了一顿。
蚌妖收回自己散出去的白气修补身体，边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伤人。
见他老实
了，桑灵犀开始问话：“你没有见过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极美的女人，美到绝大部分的男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您看那个是不是？”
蚌妖指着对岸说道。
黑衣的女子站在一颗柳树旁，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打扮极为素净，却透着一股逼人的艳丽，叫人无法挪开目光。
桑灵犀见到了一个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醉妩。
孤冷，平淡，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下一刻，对方的表情生动起来，回到她所认识的模样：“我本来是想说声真巧的，现下看来，你是专门为我而来，不怕你夫君吃醋？”
桑灵犀：“你莫要说得像是我跟你有私情一般，我本也是跟他一起出门游玩，顺便拜访你们这些故人罢了。倒是你，这些年一直避着我，我当你是不想给我带来麻烦，如今看来，竟是背着我偷偷到了大乘期，我再晚些，你恐怕就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