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荀才一跑一颠儿地回到住处,正巧师父也刚给皇帝羿天诊完脉回来。
见我俩跑的满头是汗,师父递给我们两个巾帕,“瞧瞧你们俩,这跑的一身汗,去哪玩了?皇殿里不比别处,切记不能乱走,不可多言。”
师父一向谨慎宽雅,慢条斯理的性子,却是收了我们这两位整天活蹦乱跳,不让他省心的徒弟,也属实汗颜。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滴,“嗯,知道了!师父,灵儿有分寸的,您不用担心。”
一旁的荀才拿帕子囫囵搓着脸和脖子,满脸通红,“师姐,师父说你小时候最是淘气,可比我淘气多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放下巾帕,直坐到椅子上,“行行行,属你听话好了吧,师父就是担心我闯祸!”
这傻小子,关键时候比谁都机灵。
屋内,夏日柔风从窗外吹进,好不惬意,我和荀才大口喝着凉茶,方才跑了好一会儿,都渴坏了。
“师姐,我刚才跑的时候刮到了树枝,袖子破了!”荀才紧着眉,圆眼瞧着自己露了一个大口子的衣袖,好不委屈。
我收起杯盏,拉着他的袖子端详了一遍,“没事儿,回你房里脱下来,师姐这就给你补上。”
在灵界衣食无忧,我虽任性,但身子却不娇气,能亲力亲为的都可以自己做。
毕竟我灵界可不像天神族的神仙那般,办事竟讲究个气派,好图个威风。
灵界众灵,虽性子顽劣,但论打架
或是体力活,皆是不在话下,即便是我灵神哥哥也时常同小灵们一起摘果子,做些新鲜的物件。
要说活的洒脱,我灵界绝对是各界之中数一数二的。
虽说在凡间那些个刺绣精细的女红我不会,但寻常做个衣裳,缝缝补补我还是可以的。
荀才自跟着我和师父,他那衣裳多半都是我这个心灵手巧的师姐亲手做的,要说他也真是有福气,能让本公主给他缝衣裳。
不过,谁让他是我的小师弟呢,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要罩着他。
荀才又是一路小跑地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中换衣裳,屋内只余我和师父二人坐在桌旁。
师父从门口的竹篮里掏出一把沉香草,“打你小时候夜里就常常做梦,睡不踏实,后来师父给你用这沉香草编了香包晚上放在枕边,你才好些。
咱们被皇殿的人突然带到这里,没来得及带这香包,我在这儿寻了许久终于找到这种香草,一会儿师父编好你就拿回你屋内放在枕边。”
沉香草,香味安逸悠远,静雅淡然,很像灵林里霁云树的味道。年幼时我便时常喜欢躺在那霁云树上望着天穹霞彩,望着望着便睡着了。
那些日子,我受了情伤,整日里喝醉,也是躺在霁云树宽大的枝干上睡着,它那硕大的绿叶还能趁我入睡时给我遮一遮太阳。
自打跟着师父章也,他便不时地给我编这沉香草包,每隔几日香味淡了,他便及时编
了新的给我添置在床头。
在凡间,有师父对我如此般好,真的很是幸运。想来我在神界这些年时常的打抱不平,也是积来了不少福报,下个凡能有师父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
“嗯,师父对灵儿最是好啦!”
我捋过一株沉香草,跟师父一同摘取着,理顺了一株我便放在桌上,等着师父编好。
想来我这游手好闲的性子,在师父的身边倒是能安稳不少。
少顷,沉木香桌,映着师父那神色仿佛在担忧着什么,我不禁问他:“师父,陛下的病?”
师父锁着眉,叹了口气,“已是二十余年的顽疾,自然不好医治,而且……陛下常年郁气心结,思忧苦内,身体损伤极大。”
郁气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