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今日去跟秋娘沟通了一些状告永昌侯府的细节,等她回府时,天色暗了下来。刚走到后门胡同里,她就看到了一个徘徊在自家府中门口的人影。
离得近了,终于看清了那人是何人。
恰那年轻男子也看了过来。
“陈公子。”
陈伯鉴看到紫叶,脸上露出喜色:“我记得你,你是意晚表妹身边的婢女?”
紫叶点头:“对。不知陈公子有何事?”
陈伯鉴:“刚刚我想见意晚表妹,听门房说表妹病了,不便见客。不知表妹现在如何了?”
紫叶没回答这个问题。想到姑娘一直想把真相告诉陈大公子,顿了顿,道:“劳烦陈公子稍等片刻,我进去问问。”
陈伯鉴面露诧异,但还是没多问。
意晚没料到陈大公子竟然来了,此时距离殿试还有几日的时间。她琢磨了一下,安排黄嬷嬷引开后门值守婆子的视线,换上紫叶的衣裳,趁着天黑去了门口。
陈伯鉴听到后门再次打开,转身看了过去。见来人是意晚,刚想要张口,被意晚阻止了。 意晚四处看了看,带着陈伯鉴去了一旁僻静之处。
陈伯鉴:“意晚表妹,你身子可还好?”
意晚:“多谢陈公子挂心,我身子无碍。”
陈伯鉴今日方从妹妹口中得知了那日花朝节生的事情。联想刚刚看守婆子的话,以及此刻意晚表妹偷偷摸摸来见他,如今的情形他大概是明白了。
“表妹可是查到了什么事情?”
意晚怕影响陈伯鉴考试,本不欲再告知他,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陈伯鉴:“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了,就是那日范老夫人寿宴。而且年初我把此事告知了父亲母亲,他们答应我,殿试之后让我去查。所以,表妹不必担心,我定会为你找到真相。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把你查到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查。”
意晚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之前一直想让陈伯鉴去为她查案子,说白了是想利用的,可他却一心为她着想。
“多谢表哥,事情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表哥无须为我的事情烦忧,你好好准备殿试便是。”
陈伯鉴:“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晓表妹的处境,我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如今表妹被人恶意换亲,我心中已然愧疚。若是我早些去查,或许表妹就不用受此委屈。得了状元又如何,不得又如何。人生在世,仁义二字。若因我的退缩不前,表妹处境更加糟糕,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意晚怔怔地看向陈伯鉴。她忽然想到了前世表哥因燕山一事放弃科考,从此消沉度日。
接下来,她把自己查到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告知了陈伯鉴。不过,她隐去了自己做梦梦到稳婆一事,把现此事的根源放在了乔氏身上。
陈伯鉴听后,立马反驳:“不可!”
意晚:“我知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可这是能引起侯府重视的最好办法。”
陈伯鉴:“你有没有想过,当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若姑父知晓是你让那稳婆的儿子去告侯府,会如何想?”
意晚垂眸不语。
她当然想过。永昌侯重利,此举定会令他不喜。可如今乔氏想快把意晴嫁入国公府,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法子了。
陈伯鉴:“世家大族最重名声,你身为侯府的姑娘却出面去状告侯府,这是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不仅是姑父,怕是老夫人也会对此事颇有微辞。”
意晚抿了抿唇。这些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紧急,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伯鉴:“我帮你。”
意晚看向陈伯鉴。
陈伯鉴:“永昌侯夫人出自太傅府,此事由我们陈家揭露出来合情合理。不管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指责陈府。而且,我父亲和母亲已经答应让我查此事,所以由我来替你将此事公之于众。”
意晚眼里眼底的感激更盛。
陈伯鉴:“表妹这么聪明,当知晓由别人状告侯府和由太傅府拿出来证据哪一种方法更有效。”
意晚当然明白此事由陈家提出来最合适。稳婆儿子状告侯府是一种迂回的策略,先告侯府害其母,然后再由其母的死因查到当年换女一事。若是陈家站出来,那就是拿着证据直接揭露当年换女一事。
而且,太傅府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由他们提出来更让人信服。
让她觉得难堪的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懂了。
心头有千言万语,意晚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多谢表哥。”
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裳都被吹起层层褶皱。 陈伯鉴看着意晚的笑容,怔了怔。
面前姑娘的笑容如同暗夜里绽放的兰花,清新淡雅,格外吸引人。
若事情真的成了,他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谢什么,咱们大概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了。”
没过几日,朝廷举行了殿试。
结果毫无悬念,陈伯鉴成了状元。
三月二十六日,陈太傅府设宴邀请一些相熟的亲朋好友来府中做客。
云府也在受邀之列。
看着手中来自太傅府的帖子,云文海很开心,他抬手摸了摸短须,笑着说:“没想到来京统共才一年有余,咱们府竟然就能收到太傅府的帖子了。这在以往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