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余心跳的回响。
……不是吧?
夕颜公主胆大包天,竟乔装成太监,意图混在车队中溜出宫去吗?
闻言,那小太监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摩挲过帽檐。
最终,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还是将那顶遮蔽身份的帽子掀离头顶。
帽影褪去,一张寡淡的男性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宽阔的缝犹如一道沟渠,在本就不多的丝中横卧。想必,这便是他戴着一顶宽大帽子的原因。
“……小钱子?你怎的在此?”
锦绣显然认出了他,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见到对方的真容,朱晗信微微一怔,明白自己所有的猜测都走了空。
小钱子苦笑一声,无奈地解释道:“锦绣姑姑,小轩子病了,奴才临时替他走一趟。谁知,朱参领却像是盯上了奴才一般,紧紧不放,让奴才一头雾水。”
他双手一摊,“莫非,朱参领是把奴才认成了公主了?那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公主国色天香,奴才纵是倾尽此生,也难以望其项背。”
朱晗信面露尬色。
认错了人,朱晗信只好向小钱子抱拳致歉。
而锦绣匆匆在囚车中瞥了一眼,没有现夕颜的踪迹。
于是锦绣开口道:“朱参领,公主失踪,兹事甚大。神武门离养心殿甚远,若待圣上旨意下达,恐已贻误良机。烦请参领即刻率领侍卫们,随我前往搜寻,以解燃眉之急。”
见朱晗信露出为难之色,锦绣从袖中掏出一枚古朴的兵符。
兵符一出,朱晗信的眼神瞬间凝固,“……此符,竟然在你的手上?”
皇上有一块能调动全宫侍卫的兵符,据说那兵符从铸成以来,还未用过一次。
侍卫们私下里也怀疑过兵符的存在,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会存于一位深宫宫女之手。
“此符乃吉贵人所赠。”
说到这里,锦绣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随即又握住兵符问,“参领可需要再细观一会儿,确认兵符的真假吗?”
朱晗信忙道不敢,心里却暗道,待找到公主后,定要劝皇上从锦绣手中收回此符。
有兵符在场,他不多怠慢,立刻领着属下启程。
而前往南山苑的囚车也向神武门外缓缓移动。
晚风作乱,将锦绣的锦帕吹落到地上。
她蹲下身子,和扒在囚车底部车板上的少女撞上了视线。
两人大眼对大眼,似乎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梁夕颜无声叹息一声,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脱了。
她让小钱子代替小轩子走这一趟,目的就是转移朱参领的注意力。好不容易通过了朱参领的检查,竟又被锦绣姑姑现了。
锦绣一手拾起遗落的手帕,另一手却竖起食指,遮在嘴唇边。
快,走。
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随后,她身姿轻盈地站起,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沓,如同决然离去的孤鸿,跟着朱晗信一行人的脚步越行越远。
梁夕颜收回视线,扒着木板的手却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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