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谢闻舟皱眉,对于这个话题,本能地有些抵触。
他极为厌恶跟这个谢家养子,讨论谢青延,年少时的所有风雨,仍旧时不时侵袭着他,难以轻易治愈。
谢闻祈轻轻一笑,重新戴上眼镜,不紧不慢:
“父亲心里看重的儿子只有你,我这个养子也不过是他给你铺路的工具,把我当成了你的磨刀石,没想到你不领情,气性那么大,直接离家出国,连他这个爸都舍弃了。”
谢闻舟神色淡淡,无动于衷。
“可惜啊,他到死也没有见上你最后一面,重病的时候连喘气都困难,却还要给你这个亲儿子录下视频告别,你当真不屑一顾吗?”
谢闻祈似笑非笑,语气嘲讽,神情像是嫉妒又似挑衅。
谢闻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扯住了谢闻祈的领口,居高临下地问:“视频在哪里?”
谢闻祈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如果大哥觉得无所谓,那明天我看不见股权转让书,那份视频,我就会让它永远地消失。”
说完,他脸上笑意依旧温和。
“我的股权早就转给了姜妩。”
谢闻舟皱着眉头,神色沉沉。
“那是之前,小妈将集团经营控制权交给我,你转给她的股份,她已经找律师重新做了变更赠予,现在依旧是属于你的。”
谢闻祈微微仰头,谢闻舟松开他的领口,眼神微愣,姜妩做了变更赠予,他完全不知道。
“大哥只需要签字,然后将它转给我就好,当然如果你不想要那个视频,就当我没说。”
谢闻祈顿了顿又笑着道:“毕竟,爸已经死了,还是到手的股权更实际,在你眼里,他怎么比得过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谢闻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不知是在说姜妩变更赠予,还是谢青延留视频给他。
男人的眸光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攥紧了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竹子上。
唯有风声,在温暖潮湿的夜间,拽着竹叶,簌簌落地。
“。。。。。。。”
谢闻舟收回手,手背的疼痛不足以压下心头的起伏,他抬脚,走向了北院,那处单独的中式小院。
谢青延生病初期就搬过去居住的房间,他年纪大了尤怕吵闹,并不跟其他人一起住在别墅里。
他去世之后,那单独的小院,便再无人居住,平日只有张叔前去打扫卫生。
吱嘎——
谢闻舟推门进入,打开了灯,光影大亮,抬眼就看到谢青延的遗照静静地放在桌案上。
照片中的人面容和蔼,仿佛仍在微笑。
案上,香炉中已燃起淡淡的香烟,祭祀的果盘摆放得整整齐齐。
谢闻舟缓步走了过去,站在了桌案前。
伸手拿过三支香,轻轻点燃,插入了香炉中。
烟气袅袅升起,与房间内的沉寂交织在一起。
“。。。。。。“
谢闻舟凝视着遗照,眼神深邃而悲伤,脑海中回忆起少时与谢青阎共度的时光。
也并不是只有痛苦和愤怒。
他也曾是备受偏爱的孩子,只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他在某一天意识到,自己不再是被坚定选择的人。
所以,先一步选择了舍弃。
可如今,那个夺走他年少温情的人,却带着嫉妒告诉他,自始至终,谢青延在乎的孩子只有他。
有点可笑,他并不想去相信,却又觉得应该给年少的自己,一个交代。
一阵轻风吹过,窗户的窗纱被吹开,露出窗外漆黑的夜色。
谢闻舟站在桌案前,微微抬眼,看着烟气迎风摇曳,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