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重要吗?”
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法掩藏的悲伤。
“那现在,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姜妩轻轻抬手,做了一个抚摸腹部的动作,谢闻舟的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内心的自责和挣扎。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是你的安全。”
谢闻舟垂眸看着姜妩,声音微微颤抖。
“我跟你说过,谢家就是个狼窝,你如果想要钱,我有,我也可以送你去国外或者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想。”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不需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男人面部线条锋利俊朗,此刻却眼眶泛红,带着哀求的意味。
“好不好,姜妩?”
姜妩抿了抿嘴,心头有片刻的茫然,她很清楚自己在演戏,连眉眼间的悲伤,都是伪装。
可谢闻舟身上的悲伤和沉默,太过真实而强烈,她心底那种肆意欺骗和玩弄旁人的快感,在此刻竟然变得不够纯粹。
就好像是在欺负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她随手丢给了它一根骨头,却在它哼唧着毫无防备靠近的时候,用手中的利刃插进它的血肉里。
这种感觉,让姜妩不太舒服,她没有虐
狗的倾向,甚至会觉得小猫小狗可爱治愈。
以至于,看着眼前,谢闻舟带着悲伤和疲惫的俊朗面庞,她想要伸手轻轻摸一摸。
就像是抚平一只受到惊吓,惶恐不安的小狗那样,摸一摸他的下巴,额头,让那处在难过中的灵魂,得到一丝安定和平静。
“。。。。。。”
但姜妩什么都没有做。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恶劣的人,便不允许这样的心软出现,脸上伪装的痛苦和哀伤,也依旧无懈可击。
“我不是你的小狐狸,我叫姜妩,是你爸的妻子,是谢家的女主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妩神情沉静,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谢闻舟沉默地注视着姜妩,片刻后,终是败下阵来,坐回了驾驶位。
“不是小狐狸。。。。。”
他没有发动车子,看着窗外的夜色中,远处闪烁的灯影,心头苍茫。
姜妩不记得花房里的一切,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名义上的继母和继子,有过那样亲密的关系,对她来说也是一场煎熬,忘记了,她或许也能活得轻松一点。
“以后,我不会说那些胡话了,你不是谁的小狐狸,你就是姜妩。”
谢闻舟表情苦涩又悲伤,手摸过一盒阿四留在驾驶位的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
“咳咳。。。。。”
很轻易就被呛到了,他不抽烟,甚至都不知道这下意识的举动,是在掩饰什么。
谢闻舟眼圈发红,抬手握拳放在嘴边,向着窗外咳嗽,借着被呛,轻咳着,眼角悄然湿润了一片。
他总是无法控制地想到那个孩子,他和姜妩的孩子,无论像谁,都一定会很好看吧?
在那短暂的,怀疑和求证姜妩身份的日子里,谢闻舟其实真的在内心期盼过,那个孩子的降生。。。。。
只是,没有缘分。
而他,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替那个消失的孩子,感到难过。
姜妩感觉到了,驾驶位上,男人咳嗽时,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侧过脸,有些迟疑地开口:“谢闻舟。。。。。。你,是在哭吗?”
谢闻舟没有回答,红着眼,别过脸看窗外。
夜色中,探出窗外的手,骨节明晰,手指修长,烟头猩红,随着风忽而明灭。
“。。。。。。。”
姜妩眉眼微弯,即使是这种时候,谢闻舟都有种怪异的体贴,明明想掩饰难过,却又怕烟气影响了她。
夹着烟的手,探出窗外许久,也不曾收回。
姜妩抬起手,轻轻弯起食指,碰了一下谢闻舟的脸颊。
“快点开车送我去祠堂,我要去给我的孩子讨回公道了。”
她轻声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