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尴尬地闭上了嘴巴。 “以阿舅之见,这李式离开了李傕的保护,控制得住飞熊军吗?还有,胡封杀了樊稠,他的部下中有没有樊稠的旧部,有没有可资利用的机会?”
董承翻了半天白眼,挤出一句话。“陛下,就算李式无能,飞熊军却是精锐骑兵,不可小觑。陛下既无骑兵与之对抗,又无吕布那般的猛将冲阵,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刘协没吭声。
他知道董承是老成之言。
李式虽弱,飞熊军却是精锐,弄险绝非上策,而且他也没那样的资本。
徐晃的武艺不错,却也没强到和吕布比肩的地步。
但他就是不甘心。
苦心造就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被实际只有一千多骑的飞熊军生生破坏了?
想想都窝火。
——
郭汜披着大氅,眯着眼睛,看着从塬下一直延伸到塬上的阵地,最后看了一眼塬上董承的战旗,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废物,居然敢偷袭我,这次一定弄死他。”
一旁的谢广却没吭声,眉头拧成了疙瘩。
“咋了,老谢?”郭汜嘿嘿笑道:“不会是怂了吧?”
谢广举起马鞭。“这阵地……看着不对。”
“有何不对?”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谢广来回看了两遍,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只得说道:“将军,不可大意。既然杨定都知道依山列阵,固守待援,董承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有准备又能如何?”郭汜不屑一顾。“你没听斥候营说么,他们昨晚摸到营前,营里的人都没察觉。我估摸着,董承一听我来,就龟缩到营里不敢出来了。这些关东人啊,不管读不读书,读多少书,都是废物。”
他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董承本就是靠裙带升的官。他若不是姓董,焉能活到现在。”
谢广没说话。
西凉诸将看不起董承并不是什么秘密,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没有把董承放在眼里。
但他总觉得不对劲,眼前的这个阵地虽中规中矩,并无出奇之处,但全军气势却有所不同。阵中各处的将士看起来很从容,感觉不到应有的紧张气氛。
这样的感觉,在杨定阵前有过,但杨定是有险可守,这才有底气,董承又凭什么?
沿着阵前看了一圈,直到渭水岸边,郭汜下了马,在渭水边洗了把脸。
蹲在渭水边,由着水滴沿着脸庞滑下,郭汜看着河对岸,起了呆。
“将军,该回营了。”谢广提醒道。
大军正在扎营,他们主副将都来巡营,即使是面对董承这样的弱敌,也有些冒失。
“如果去年也有这么多水,那该多好。”郭汜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谢广诧异地看了郭汜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叹息着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