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非作歹的贼寇吗?”
刘协忽然有些后悔。 和伏寿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谈这些是不是对牛谈琴?
这种事,也许只有被西凉乱兵劫掠,经历过生死的唐姬才有切身体会。
见刘协不说话,伏寿心中不安,坐直了身体。
“陛下?”
刘协吁了一口气,苦笑道:“如果他们天生就是为非作歹的贼寇,大汉还有中兴的意义吗?”
伏寿自知失言,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刘协也觉得无趣,拍拍伏寿的肩膀。“你先休息吧,朕再看些文书。”
伏寿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内帐。刘协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她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坐在榻边,静静地等着他。
对她来说,此刻最大的心愿或许就是生个皇子,坐稳这皇后之位。
只是此时此刻,他真没这个心思。
大厦将倾,哪有心思传宗接代,生个儿子当俘虏吗?
刘协在脑子里盘点了一下身边的近侍,决定找钟繇问些事件。
他之所以坚决要离开长安,返回洛阳,不惜绝食以表决心,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曹操派人来迎朝廷回洛阳,钟繇、丁冲则是中间联络人。
天呈异象之后,他闭门养病,这些天一直没有召见钟繇。
他起身出帐,四下里看了一眼,向紧临的帐篷走了过去。
黄门侍郎钟繇正坐在帐中,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天子,连忙起身行礼。
“陛下。”
刘协进了帐,低头看了一眼案上的书简。“可有兖州消息?”
“有。”钟繇连忙从案上翻捡出一份文书,双手递了过来。“曹操击走吕布,兖州将定,唯雍丘未下。”
刘协大略翻看了一遍,还给钟繇,又问了些冀州、幽州的情况。
总体而言,关东还在混战,袁绍虽然占了些上风,离称霸河北还有一段距离。
大汉还可以抢救一下。
“朕听说,你和荀攸很亲近?”
钟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如陛下如言,臣与荀攸既是乡里,又志趣相投,一直很亲近。”
“他在哪儿?”
“他赴蜀郡太守任,因道路不通,眼下暂驻荆州。”
“你代朕拟一份诏书,召他急赴行在。”刘协想了想,又道:“多事之秋,正是才智之士用武之时,岂可偏居巴蜀,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