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深以为然,心里有点苦。
很显然,即使同为凉州人,皇甫郦也不觉得张济可以为朝廷所用。
他只是另外一个李傕、郭汜罢了。
不过他不会给张济这个机会,他打算跳出这个包围圈,直接去河东。
刘协定了定神,又道:“凉州多名将,三明虽逝,来者可待。张绣能来,朕当用之。张绣不能来,朝廷也愿既往不咎,以礼待之。”
听到刘协提及三明,皇甫郦不禁动容。
凉州三明之的皇甫规就是他的祖父。
他沉吟片刻,慨然道:“陛下圣明,臣明白了,即刻起程,前往陕县。纵使不能拖住张济,臣也一定设法为陛下传递消息,以防不测。”
刘协郑重其事的向皇甫郦点头致意。
皇甫郦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深施一礼,转身出帐。
——
刘协脱下外衣,伏寿上前接住,却被扑面而来的汗味薰得几乎窒息,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刘协看了她一眼,自己将外衣挂在一旁的衣阑上。
伏寿神情微变,曲膝欲跪,却被刘协伸手托住。
“取水来吧。”
伏寿低低地应了,转身出去,安排两个宫女取了水和布来。宫女濡湿了布,正准备为刘协擦洗,却被伏寿接过。伏寿卷起衣袖,露出纤细的胳膊,紧紧地抿着唇,为刘协擦洗。
勉强擦完了后背,她的手臂便酸软无力,气息也粗了起来。
刘协听得清楚,伸手接过,自己擦洗胸口、脖子。
伏寿怯怯地站在一旁,面红耳赤。
宫女们也面色煞白,畏畏缩缩地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协擦洗完,将布巾放在水盆边上,挥了挥手。
宫女们退下,伏寿站在一旁,神情窘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累吗?”刘协轻声说道。
伏寿微怔,随即拭去眼泪,微微欠身。“陛下为中兴不辞劳苦,臣妾岂敢言累。”
“累就休息吧,不用勉强。中兴之路漫漫,绝非一蹴可就。”
“臣妾侍候陛下就寝。”
“不了,我还想读一会儿书。”
“陛下想读什么书,臣妾侍候笔墨。”
刘协转头看看伏寿,见伏寿神情倔强,不由得一笑。伏寿今天穿着皇后的华服站了一天,累得几乎脱了力,却还是不肯让步,这份毅力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