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多问道:“温长年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清楚你是想听哪方面的看法。工作还是私生活?”
“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比如突然火,会没由来对人破口大骂的那种?”
胡毅略作思索道:“我们工作压力很大,偶尔有情绪失控也正常。有一次他好像接了个电话,气得把垃圾桶都踢翻了。”
“你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吗?”
“不清楚。可能是他老婆吧,他们一直有拌嘴。”
“温长年和谢文文好上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胡毅面有难色道:“这种事情我也管不了的,工作的归工作,私人的是私人,虽然明面上说是禁止办公室恋情,可是我也管不了这个啊。不好意思,我能问个事情吗?”
“你说。”
“温长年的车祸是不是意外?”
钱一多猛的警觉起来,眯着眼打量起面前平淡无奇的中年人,对着警察还有些拘谨神色,“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怎么说呢?温总他是在上班的路上撞车的,如果是意外,那就是工伤了。这个接下来就要走流程了,我本来还想组织人去探望一下的。要是不是的话,就又是别的处理了。”
如果判定为工伤,公司必然要出钱赔偿。相较之下,谋杀案反倒成了个好说法。这一番话后,胡毅这张生意人面孔,便显得格外标准了。
钱一多含糊道:“你先等通知吧。处理好之后,会给你结果的。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那你知不知道他和一个叫王勉的人关系怎么样?”
“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确实不是,但是你听说过,王勉的公司和你们的公司在业务上有合作,是温长年负责的。”
“这个我手边也有自己的项目要处理,交给手下人的我也没办法时时跟进。”胡毅略作解嘲的笑容,继续道:“不过你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印象的,温长年和他以前好像认识,好像是上一辈的关系,总之也挺好,多认识些人多点门路。现在做什么都要靠关系,混个脸熟嘛。”
“温长年以前的经历你知道吗?”
“当初不是我招进来的,要不我去帮你问一下人事?”
“不是这个意思,是说他以前有和谁结仇,有和谁不对付,你知道吗?”
“这不清楚,他是之前的白董招进来的。”
“你们前董事长白金涛是怎么个人?”
“这个我也说不好,毕竟创业大家都不容易,他那时候也没什么背景,我也不能说他家特别正,但是白手起家把队伍带大也不容易。他看人很有一手,很多高管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他妹妹当初也是他介绍给我的。”
“温长年在公司里和谁有矛盾吗?”
“和财务的小钱在工作上有点吵嘴,但也算不上大问题,毕竟都是为了公司。”
问话结束后,谢文文拿来前一天上班的职员名单。算上领导层在内,共有21o人。虽然不抱太多期望,但问询的事还是交给了手下小李去做,看看平日里是否有人和温长年交恶。
正当钱一多要询问财务部的小钱时,接到了下面人的一通电话,线索兜兜转转又转回了起点。他们查了温长年的通话记录,16号那天下午有一通陌生来电。这个号码正是林祝一的手机。
行到这里,多少也算是证据确凿了,但钱一多仍旧觉得不对劲。他去厕所抽了根烟,在烟烧火燎的尼古丁里叹了口气。他有两个手机,拿出私人用,没有给局里报备的一个,给林祝一拨了电话:“喂,林祝一,你今天晚上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谈。”
第9章是不是你教她去杀人
第二天 林祝一接到电话,便知道情况不妙。钱一多那居高临下的强硬口吻,便是足量的接近于班主任叫家长的语气。
吃饭又约在小馆子。这次是吃饺子。老板娘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织毛衣,灯影斜落着,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油腻的昏黄。钱一多先到先吃了,林祝一站在门口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年兽故事。
钱一多抬眼睨他,不说话,眼皮垂下来,筷子夹着饺子蘸了醋。林祝一静静在他对面坐下,等他吃完一盘饺子,面无表情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你吃饭像是龙卷风过境。”
“你还对我有意见啊,那我也说说对你的意见。”他竖起食指直戳向林祝一的脸,“你这头怎么回事啊,一个大男人头留这么长,你要去街上卖艺啊?”
“懒得剪了。”
“这事随便你,不过有的事不能随便你。我问你,你认识温长年吗?你在周三,也就是王勉死的那天打电话去找过他。现在温长年出车祸成为植物人。现在他服用的高血压药已经被拿去检验了,一旦确认这药被掉换成安眠药,这就是蓄意抹杀。”钱一多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咽下嘴里的肉,筷子搁在盘子上做轻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祝一问道:“你准备逮捕我吗?”
“那要看你是不是问心有愧。”
林祝一倦怠地摇摇头,“只要不是蠢货和疯子,都会问心有愧。只是我不是在这件事上。”
“那是什么事?”钱一多眯着眼审视他,“你以前还做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