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和谢辞罪回到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制药。
她坐在小厨房守着药罐,一手捣着墨霜花。
等到药罐里的药煮的只能倒出一小碗时,她才把药倒在已经装好捣碎的墨霜花碗里。
溪云眠将搅拌好的药,均匀摸在裁好的宽布条内,又按照眼眶的宽度,折好缝上。
“可能会有点烫,对你来说是好事,忍耐一点。”
溪云眠将折成细窄的布条,有药的部分覆在谢辞罪双眸之上。
谢辞罪微微蹙眉,药不算很烫,可覆在眼睛上时,即便是隔着布料,都让他觉得越来越烫,好像将眼睛放在炉火之上。
溪云眠收拾好剩余的东西,交给门口的香绮让她带出去。
“今夜天色一暗,就让所有下人别再出来了。”她拿出一摞符纸,道;“住人的屋子都贴一张,最上面这张贴在马厩。”
香绮接过符纸应是,香文立刻将最上面贴马厩的拿下来,以免弄混区分不开。
溪云眠关上门正回身要去卧房,就听见谢辞罪忍不住泄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痛哼。
她快步往回走,如葱白脂玉的细长双指落在他手腕内关之处。
“再忍忍。”
谢辞罪的眼睛是由毒瘴入眼,恶灵潜伏导致的眼盲。
毒瘴易解,又有恶灵障目,她配的药既解毒瘴,又相当于把恶灵放在阳光下炙烤,他会疼那是必然的。
但疼也得忍着,恶灵与他伴生,要想彻底驱散,剔除他全身阴气,就相当于挖眼割肉,别无他法。
“要,多久。”谢辞罪丰神俊朗的脸上滚下颗颗因疼而冒出的汗珠。
他艰难开口,每个字都带着痛意。
溪云眠叹气,双手扣住他的后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之上。
“什么都不要想。”
溪云眠也不知为何,看见他这隐忍模样有些心疼,索性以灵渡之。
用自己的灵力,缓解他的痛楚。
不过这样会极其耗她气血就是了。
与谢辞罪稍微好转的脸色形成对比的,是溪云眠急速泛白的唇色。
“这个布在我没说可以摘之前,不准摘。”
溪云眠声音虚弱了几分,谢辞罪听出来了。
他忽而伸手要推开她,“不用你帮我。”
“马上就要天黑了,接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溪云眠看着残阳下沉,黑白更迭,月光逐渐明朗。
“这么大的动静,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今夜我会替你守着,无论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她虽说有些亏了气血,但秦慕予也是重伤。
真要正面对上她也不是半分胜算都没有,但要说击退秦慕予,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副身体不比以前,之前阵法算计了秦慕予,也是他完全没防备,但现在可不好说了。
并且不管她亏没亏气血,秦慕予都还有帮手。
溪云眠走出门外,合上了房门,手持湛卢身后背着阴阳八卦伞。
她微微抬首,目光落在树梢之上的秦慕予身上。
“你知道我会来?”秦慕予手中也握着一把剑,脸上戴着面具,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