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气在多年至阳体的滋养下,已经可以跨阴阳两界,对活人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它们也不能离开谢辞罪太久,或者说不能离开寄体太久。
“既成了亡魂,生前万般怨气悔恨都该放下,以阴魂之体去伤活人,你们是不想投胎了吗?”
溪云眠疾言厉色,铜钱剑在掌心划过,毫不锋利的剑身却染了一片红。
溪云眠斩下自己一角裙摆,在上面画下符后,交给身后的丫鬟,“拿着它就在此地不要动,何时见到月亮出现,何时再走,这次若你再不听话,我也救不了你。”
一团团黑气眼看着主院失守,当即便奔了回去。
她也必须要快点赶回去,免得谢辞罪受影响,已经有不少恶灵养成,他的至阳体快走到了尽头,这也是太后需要他娶亲的原因。
他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再承受这些恶灵附身,可他身上还有不少刚刚成型甚至还未成型的魂灵,所以太后让拥有克煞命体的她嫁入王府,也只有这个命体的人,才能不受恶灵影响,在王府活着并怀有身孕。
只是若有身孕,怀的也未必会是活婴。
溪云眠必须要阻止这些已经长成的恶灵,再任其附着在至阳体的谢辞罪身上,她真的没办法压制,到时候京城、大褚乃至整个世间都会有大乱子。
王府院内成型的恶灵被超度一些,被打散一些,还有一些溪云眠当下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后半夜她便在门前打了一夜的坐,嫁衣染血,以身为阵强压恶灵傀儡,直至日照三竿时听到屋内有细微动静才缓缓睁眼。
“醒了就去沐浴更衣吧。”
溪云眠笑吟吟的开口,好像满脸血色全无,眼下乌青的人不是她一般。
谢辞罪自然是看不到她的虚弱,他只觉得这一夜睡得格外轻松解乏,是从有记忆起,最舒服愉悦的一夜。
但当听到溪云眠的话时,他是愉悦也没有了。
“本王不喜水。”
他阴沉着脸,不是喜水,而是每次碰过水后,会加重身体的溃烂。
溪云眠不以为然道:“必须洗,今日你要跟我出府,我可不想带着脏兮兮的人出去。”
本就有些自卑的谢辞罪,听到这句话更是暴怒,“本王何时说过要跟你出府?你别太得寸进尺,当真以为本王怕你不成?”
谢辞罪紧握着拳,溪云眠却像没看到他的愤怒,拉着他就要给他放轮椅里。
“滚开,别碰我!”
谢辞罪眼睛看不见本就没有安全感,如今又抗拒着接触,他下意识的去甩,练过武的他力气依旧不小。
溪云眠被甩了出去,但她脚勾着谢辞罪的腿,将他也带倒了。
这二人,一个砸在软榻上,一个砸在轮椅上,木质的四轮椅子侧翻,不偏不倚的砸在谢辞罪的后腰上。
两个暗卫听到屋内动静纷纷冲进来,却没有人上前去扶人。
一个是王妃,他们碰不得。
一个实在怪异,他们不敢碰。
二人只能看向溪云眠,“王妃,这是……?”
“你们王爷听闻太后想要他生个孩子,一时间羞愤难当,打算砸腰子自尽。”
溪云眠站直身,满嘴的胡言乱语。
时柯时岚瞪大眼睛,这话怎么听怎么离谱。
“你闭嘴!”
谢辞罪咬牙切齿,浑身都在用力,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一刀捅死溪云眠。
溪云眠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挥挥手让时柯时岚出去。
她则是凑过去蹲在谢辞罪的面前,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鞋子上,让他找到她的方向。
“王爷,何必呢?”
溪云眠不是个肯吃亏的,即便对方是个身世凄惨的人,她也不会让自己忍气吞声。
谢辞罪一手紧紧抓着溪云眠的脚踝,力气之大像是要捏断一般。
溪云眠却依旧温柔,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哄发脾气的小孩。
她道:“若王爷还不肯乖乖配合,那我可要就请时岚时柯进来替我帮王爷您沐浴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看见王爷您这一身的腐肉,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