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气球上面都裹着灯带,随着气流上下浮动,带出一大片闪烁流淌的星光。
屋内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盏小灯,一瓶红酒,两套餐具。银色的盘子上倒扣着圆形的餐罩。
“还有烛光晚餐?”盛垣轻声。
“你怎么不说,气球喜不喜欢?”何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就这个揉脑袋的动作,盛垣忽然站在原地,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浑身僵硬。
何言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我手重了吗?弄疼你了?”
“没有。”盛垣哑声,转身紧紧捏住何言的手心,掌心渗出的湿濡却清晰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惧。
“到底怎么了?”何言牵着他在桌前坐下。
盛垣深吸一口气。
“我十岁那一年,族里替我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晚宴。”
何言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微微摇晃,替他醒好才递给他。
盛垣抿了一小口,眼神悠远,神思陷入多年以前的回忆。
“我和族老请求,班级里的很多同学都办了生日晚会,很多同学邀请我参加,我也想给同学留一桌,想要邀请同学一起参加我的生日晚宴。”
“然后呢?”何言问。
“族老严词拒绝了我的请求,说我这样的身份,不应该把社交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何言:“……”
盛垣接着说:“后来我就放弃了。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早就屈服在族里严苛的家规之下了,根本不敢反抗。”
“但是就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我的同桌举着一个气球到我家后门来找我。他说前门进不来,被保镖驱逐走了,只能走后门。”
“他带了个气球,送给我做生日礼物。我特别开心。我想邀请他进来一起用餐,但我没有钥匙。我只能去请求族老。”盛垣喝下第二杯红酒,眼神迷离。
“结果呢?”何言问。
“结果,那个同学被驱逐走了,走之前把气球塞到我的手里。我牵着气球在后门口大哭,然后一分钟后,我就被保镖拎到戒堂。”
“罚你了?”何言哑着嗓子,伸手握住何言微凉的手掌。
盛垣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只是罚我,我不会记这么多年。”
“族老甩给我一根长针,让我亲手把气球戳爆。他要我记住,无效社交就和气球一样,一戳就破。”
“在离开戒堂的时候,族老在我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掌。”
盛垣反手握住何言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脑后,“就是这里,刚才你揉我头的地方。”
何言心头狠狠一疼!
他伸手抱住盛垣的肩膀,一只手放到他的脑后极轻极轻的抚摸,指尖像羽毛一样小心翼翼,仿佛擦拭一枚价值连城的瓷器。
“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了。”
“我知道。我只是讲给你听。不是你问的吗。”盛垣轻笑。
“不说这个了。”何言喝下一口红酒,牵着盛垣的指节拉着他走到泡泡屋的一边。
“你摁一下这个开关。”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