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用嘴巴说，而是在脑海里回放小时候被拦在祠堂外的记忆。无论大事小事，她们总是排在男人后面。甚至排在那个被人抱在怀里连路都走不了的小男孩后面。
“去找族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族长现在不愿露面，未必会同意。”沈娇娇没有多说。
“干活！明天想吃肉吗？”董桂红见女儿被围住，对女儿的话持保留态度。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起身散去，“我现在不忙，明天把水烧开，凉了喝？”
一群女人笑得前俯后仰，各自继续忙碌。
沈娇娇心里有个想法，但还没得到村干部确认，暂且不能说出口。
她觉得，如果他们真要纳入族谱，就不能光凭他们说了算。关于家族祭祀这类事情，必须有能主持事务的女性长辈参与，才能真正有所改变。
家里人忙得热火朝天，白少桦被一群小伙子拉到外面摆的桌子上打牌。光线不足，他点燃了几盏油灯。
围观的人此刻也不介意耗电，纷纷举起手电筒帮忙照明，不时传来阵阵笑声和调侃声。
看到沈娇娇一脸轻松的模样，她笑了笑，没有过去打扰。她想去院子里帮忙，却走到哪都被推搡着说新娘子该歇着，该吃吃喝喝，没活儿干。
董桂红贴着窗户喊道：“娇娇，快进来，你是不是忘了收拾东西？”
沈娇娇一愣，她确实忘了。
忘了把自己常用的物品都整理好。16号就要出嫁，离开这个家，开始新的生活。
她走进房间，妈妈已经让出床铺，让她收拾。
沈娇娇环顾四周，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但白天去大院时，白少桦确实给了她安全感，所以这份伤感，只是让她感到淡淡的惆怅，淡淡的不舍。
她想，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会偷偷哭上几个晚上。
想到这里，沈娇娇又笑了。
“妈，你弄完了我再收拾，现在乱糟糟的，我也不方便，你也不方便，反正东西不多了。”
“行，你说了算。对了，肉在外面炖着呢，你饿了就去吃碗面，炉子上热着呢，大锅里还有东西煮着。”
一两个小时后，白少桦出现在门口。
沈娇娇走出来：“打完牌了？饿不饿？”
“他们还在玩呢，我进来看看你。”白少桦笑着朝房间里帮忙缝被子的人们点了点头，“今晚要忙一整晚吗？”
“哎呀，我在地里忙活一天了，怎么还不休息？菜都处理好了，肉也炖上了，我得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哪有力气吃饭。”
董桂红一边缝着被子，一边将做好的被子叠好放在床上，“少桦，我们今晚已经去农场请了沉老师他们，你和娇娇明天再去请他们吧。请完之后，沉老师就请你们坐。”
白少桦点点头，“好，那今晚我就留在沈老师那里，明天我再去请他过来，娇娇不用再跑一趟。”
“哎，小两口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想分开住呢？”
“你怎么刚领证就让娇娇住在空房子里呢？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村里没人会说闲话。”
“我们有证了，可以住一起了，就用我们新做的被子暖和暖和吧。”
房间里缝被子的女人们窃笑、打趣，沈娇娇羞得不敢抬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