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在几十年前,杀掉他的朋友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了,也不?用再浪费了这许多年的时间。
圆片下并?非是想象中的金属长钉,而是血红色的、如同植物根系一样的丝状,缠绕着最中心的主根,彻底脱离皮肉的瞬间,那些边缘细小的根系,就像是被空气中无形的火焰灼烧,开始打卷黑,这种不?详的黑灰色从边缘向中心蔓延,就如同这枚贡玛,正?在空气中逐渐‘死亡’。
“真美啊……”老人再次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贡玛,在‘培养皿’中完全成熟的贡玛,这是神赐的造物。”
老人摸索着后背脊柱上的那点,其实已?经?在培养皿中成熟的贡玛,移植在人体?的哪个位置已?经?不?再重要,但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不?会出错。
在贡玛的尖端刺入皮肤的最后时刻,老人停下动作,目光在这间被他抢来的酒馆里环视,最后落在那张照片上,隔着泛黄的相纸,和那名年轻人对视,这一刻他在想什么,就算是他自己?也很难说清。
但总之他会迎来新生,老人闭上眼睛。
贡玛的尖端刺入枯朽的皮肤的时候,肾上腺素的分泌,几乎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异物穿透肌肉的感觉,因为没有?疼痛的遮掩,却?变得格外清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像是根系的东西,在他皮肤下穿行,同时有?某种热流被注入,从脊椎流向四肢。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白皙紧绷,眼前的光线也变得更加明亮,他知道这并?非是因为灯光变亮,而是因为他的视线变得清晰,他的骨骼出咯吱的摩擦声……
他在变得更年轻,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焕新生!
他欣喜的抬头看向屋顶,本来那里在他看来是模糊的黑色,现在他却?能看清那里的木纹,和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生出的霉斑。
他走向墙角的青铜镜,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用来第?一时间看到年轻的自己?,他要第?一时间见证自己?的成功。
随着他走进,青铜镜中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昏黄的灯光下,那里站着一位行将枯朽的老人。
老人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老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他捂住自己?的脸,向后踉跄退去:“不?、不?可能……不?!我明明、我明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身后早该死掉的香取晴突然爆出一阵笑声,笑声清朗,丝毫没有?一个重伤濒死之人的虚弱。
老人猛地回头看去,香取晴已?经?在地面上翻了个身,大剌剌地躺在地板上,侧头看向他,满目讥讽,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次:“你会相信?”
“……”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会毫无准备的来到这里?”香取晴嗤笑:“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老糊涂了吗?”
这下就算是满脸的皱纹,也遮不?住老人又黑又绿的脸色。
这确实是个荒谬的错觉,对方总是和条子混在一起,那些条子是可以为了其他人而甘愿赴死,让他忘记了,面前的年轻人从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就算是要死,也要咬掉别人一层皮。
如今,更是咬住了他的喉咙,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你、你……”老人向他这边迈了半步,就猛地倒下,他丢掉拐杖,手脚并?用爬向香取晴,刚才?他又黑又绿的脸色,也并?非完全是因为怨恨,还因为中毒,那枚贡玛……那枚东西上有?毒,那绝对不?是真正?的贡玛。
皮肤的紧绷感和骨骼的摩擦感迅演变成了疼痛,清晰的视野也变成一片曝光色的白芒,老人伏在地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再也看不?清香取晴的位置,他不?甘地嘶吼:“那枚东西上有?毒!你现在也不?好受,你也要死了!”
“本来就是要死的。”香取晴咽下嘴里的血腥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头顶那盏变得刺目的昏黄电灯。
老人嘴唇开合,或许还是在咒骂他的话,但是喉咙中只剩下了倒气的嗬嗬声,这种急促的声音最初充满整个空间,但很快就变得杂乱,如同电量耗尽的机器,很快就安静下来。
那种身侧有?人死去的感觉,即使香取晴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分辨。
那是很难形容的感觉,既微妙又模糊,如同燃烧的炭火在身侧逐渐冷却?,又如同沸腾的水在冰天雪地中冻结,再或者像是一枚枯黄的树叶落在地面出轻微的声响……虽然只是微毫的变化?,但代表着同类的死亡,所以那种冷就很容易蔓延到自己?身上,从指尖到心脏。
不?过短时间之内,他好像还是死不?掉。
好在他早有?准备。香取晴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插排大小的黑色长方形盒子,摸索着按动盒侧的开关?,盒子立马就出了有?节奏的滴滴声。
为他做手术的女人,当年也只是那神婆身边的学徒,而香取晴自己?更不?可能对研究贡玛有?什么兴趣,所以两个人对这东西的了解都是一知半解,谁也不?知道取掉真贡玛,用假贡玛来代替,能让香取晴再维持多长时间的生命。
香取晴远比那个老家伙更年轻,也更健康,也就代表着中毒之后,他或许要意识清醒的受苦更长时间,所以香取晴才?提前准备了这枚微型炸弹,里面炸药的剂量并?不?能炸飞整栋大厦,但足够结束距离最近的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