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别人提及了百里聂,百里敏倒是真心笑了笑:“其实也不过是偶尔和皇兄一道喝茶、听戏,玩一玩儿。”
她对这个皇兄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百里聂十四时候染病,送去外边祈福,过了几年才回来。原本兄妹两个,谈不上如何的熟悉。不过贞敏公主偶尔去寻百里聂玩,对方也是没有拒绝。
贞敏公主喜欢和长留王在一起,因为百里聂也很少理会别的事情,更总是淡淡的,话儿也是不多说两句,也不会问些贞敏公主不乐意回答的问题。
贞敏公主人在皇宫,总觉得这个宫殿里面沉甸甸的。只有和长留王这位皇兄在一起时候,才会觉得有几许放松,仿若胸口郁闷之气才会松几许。
只不过,那兄妹之情到底淡淡的。
贞敏公主从来没有在百里聂跟前提及当年亲弟弟的死,如今也不会跟百里聂谈及自己婚事。
虽是如此,在场的众女,提及了长留王时候,却也是不自觉的热切了几许。
“长留王殿下打小便天资聪颖,最得陛下喜爱,明明是整个皇宫最受宠的皇子,偏生竟对权势名利,毫无兴致。陛下喜爱他,才不到十岁,就给他封号领地。可他生平只爱潇洒度日,吟风弄月。这尘世间的凡俗之事,他竟统统不放在心上了。这样子的人物,竟不似凡俗所有,好似天上才有的人。”
“不错,我也是听闻,殿下生来聪慧绝伦,自打认得字,书本只瞧几本,什么都记得住。教导他的老师,是本朝大儒,每每教导一段时间,便自愧才学不佳,不配教导。他不但才学出色,武功更是了得,他五岁上了墨夷宗,由当代墨夷宗宗主收为关门弟子。这是如今墨夷七秀都没有的资格待遇,不过六载,已经是学遍了墨夷宗所有的剑术。”
“是了,说到文才武功,长留王殿下无不是十分出色。当今陛下酷爱音律,喜爱美妙的音乐,可最爱的却是长留王殿下箫声。只不过纵然是陛下,想要听一曲长留王音乐,却也是要瞧长留王的心情,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
“咱们那位苏大美人绝色出尘,又能瞧得上谁?那份惊世骇俗的容貌,天底下难得一见。可是谁不知晓,她竟一心一意的痴恋长留王。是了,唯独这等仙人般的男子,才配让苏家小姐如此记挂。”
“美人儿倾慕又算得了什么。豫王殿下权倾朝野,素来便是行事张狂,目下无尘。可豫王府上上下下,唯独对长留王毕恭毕敬,竟不敢有丝毫冒犯。风御史那等孤傲无比,难以接近,向来不与人结交的人,可偏生与长留王感情甚笃,是莫逆之交。放眼龙胤,满朝上下,唯独一个长留王,能做到如此地步。”
在场的女郎你一言,我一语的,竟似将那位长留王百里聂吹捧成举世无双,难得一见的人物。
元月砂安安分分的,品尝这宫中御厨所准备的精致糕点。
举世无双?谪仙之姿?
这世上可当真能有这样子的人物?
这一瞬,眼前却顿时浮起了那日所见。
七层琉璃塔上,迎着那皎洁的月光,雪衣碧箫的男子。已然不需要什么滔天权势,惊人容貌,只对月吹箫那一刻的风韵,仿若就是举世无双。
这世间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仙人,可倘若有一个无比接近的,定然是这位长留王百里聂了。
元月砂不动声色,粉嫩的小舌轻轻的舔过了唇瓣上的糕饼屑。
只不过,这近乎无缺的完美,怎么自己听着,反而隐隐有些恶心。
太过于无暇的东西,再加上眼前这么一堆谄媚花痴的京中贵女没口子的花痴称赞,可真是令人无与伦比倒胃口。
那位长留王百里聂,假得好似壁上的花,庙里涂抹粉彩的菩萨。
害得她呀,一口糕点咬下去,都快要咽不下到肚子里。
贞敏公主见得多了,面上倒是没什么异色。
她微微一笑:“这一次皇兄也会来瞧御前比武,想来也是喜爱这份热闹。”
贞敏公主忍不住在想,好似皇兄那样子冷冷清清的人,也似应该沾染些个烟火气。
可百里聂似乎就应该是那样子,润若天上的明月,冷冷清清的,遥不可及。
既然是如此,百里聂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也似应该是一桩顺理成章的事情。
百里聂似乎就是应该如此,孤傲绝伦,冷冷清清的。
那些个凡尘俗世,更应当离百里聂远一些,不必招惹沾染。
“如此说来,长留王殿下竟似谪仙一般的人物。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些长留王殿下别的闲言碎语,想来在座各位将长留王当做仙人一样,定然是没听说过。”
伴随这清清脆脆的嗓音,只见薛灵霜盈盈踏入了这花亭之中,眼底流转了几许淡淡恶意。
她长鞭缠腰,下撒胡裤,方才和姐姐争吵了一番,如今眼眶还红彤彤的,双颊却娇红未褪。
“长留王差不多快到而立之年,这样子的年纪,他早应该是娶妻生子。若说他是谪仙人物,凡间的庸脂俗粉瞧不上也还罢了。可偏偏却有一个养子,比贞敏公主稍稍大些,叫什么姜陵,说是养子,居然上了宗谱。别人都说,许便是长留王的亲生儿子。我还听闻,长留王早年瞧中个江湖女子,舍得荣华富贵,又怕人耻笑,十七八岁时候,偷偷有了儿子。后来那江湖女子自尽,便无心再娶,将私生的儿子充作义子。想来,这样子传闻,各位姐姐妹妹,定然是不曾听到过的。”
她这样子一说,在场女子顿时不觉有些怒了。
这样子传言,她们何尝没听到过?相信的人自然是有的,可是自然不是这些怀春仰慕长留王的妙龄少女。
也许她们心中并不是真的奢求和长留王在一起,可是每一个女孩子,心里面总是会有一个梦。而那个梦里面,一定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而长留王就是她们心中近乎完美的寄托。
“长留王不过是好心,收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却偏生让你这般编排。”
“无凭无据,便听着那些个流言蜚语,诋毁皇族宗亲。薛五小姐,你可是要懂些规矩。”
“是了,仗着家世好,就说长留王殿下的不是,可当真情况。”
元月砂不动声色轻品茶水,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