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这个女人,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毕竟赫连清斗过那么多狐媚子,却没见将世子妃的位置给斗没有了。
这嫡出的名分可谓是极为要紧,倘若没有了,对前程可谓也是会有所伤损。
思及于此,百里麟对这个女子心中也是不由得油然而生一缕恨意。
他倒是真真切切的冷笑:“母亲放心,如今元月砂这个狐媚,装模作样的,拢得些许好名声。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豫王也偏心于她。不过,只需让她落入儿子的圈套,那么这个姑娘一定会活不了多久。”
赫连清虽然性子阴狠,善于算计,可终究不过是个后宅女子。
这使在了元月砂身上的手段,始终也是谈不上如何的大气。
而自己,却能让元月砂卷入一些朝堂上的争斗,那样子的惊涛骇浪,一定能让夹在其中的小小元月砂粉身碎骨!
而赫连清更是心醉神迷的盯着自己儿子,如今她所能依仗,却也是只有亲身骨肉。这男人在他身上费了多年的心血,也能够对自个儿狠心,可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都会向着自己的。
百里麟放缓了口气:“母亲暂且宽心,稍作歇息。服侍你的人,让儿子上下活动,换做你的心腹,也让你不必受苦。”
赫连清叹了口气,稍稍有些安慰:“你想个法子,让陈娘子来服侍我。她素来做事沉稳,比罗嬷嬷还要伶俐。可惜是逃难来的,不是家生子。罗嬷嬷死了,我让许娘子替了罗嬷嬷。那个蠢物,总是处处纰漏。北静侯府安排不周,如今静安寺更没将宁儿处置。早知晓,之前提拔陈娘子,陈娘子做事很仔细,知晓轻重,也至于如此。”
百里麟点头:“母亲瞧中的,自然是可用。”
此刻,见过了静贵妃的元月砂,方才乘坐马车缓缓回家。
一路之上,她心绪起伏,不觉若有所思。
和周世澜接触了几次,他这个人虽喜怒不定,人也轻巧狂浪,却并不像元月砂所以为的深沉阴狠的人物。
若说是他策划了种种阴谋,乃至于让整个海陵苏家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元月砂总是很难说服自己。
要不然就是周世澜演技太好,要不然,也许此事关键在于周皇后而不是周世澜。
周世澜一时轻佻,招惹了风流孽债。
而周皇后长兄统共也就一个儿子,又是聪慧伶俐,周皇后为了侄儿前程,为了让周家以后的家主跟她最贴心,为周世澜筹谋这些个事情那也是说得过去。更何况,从十九皇子之死来说,周皇后和赫连清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元月砂慢慢的曲起了手指,轻轻的抵住了下颚,一双眸子却也是泛起了涟涟凶光。
她想起从范蕊娘身体里面寻觅出的那根银针,以范蕊娘之死来陷害自己,这自然是赫连清的手。而那根银针,跟从死去十九皇子身体里寻觅出的那一枚,可谓是极为相似。
静贵妃的推测,显然是正确的。
赫连清身边豢养了一个神秘的杀手,而这个杀手,会悄然为赫连清除掉种种障碍。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是到了元家。
元月砂正欲下车,却听到了一道温和的嗓音:“我等待元二小姐多时了。”
说话儿的赫然正是莫浮南。
他容颜温润,在薄纱后面若隐若现,却隐约可窥得脸颊之上一道浅浅伤痕。这就好似美玉有瑕,这玉越美,那瑕疵便是越令人惋惜和厌恶。
喜嬷嬷亦然在一旁:“老夫人说豫王相邀,既是如此,不可失了礼数。元家之中,别人只道二小姐因为受惊,还在静安寺休息一二。”
元月砂轻轻的点点头,瞧来元家已经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豫王这一边。
而这,自然绝不会只是元老夫人自己的意思。这必定是元家男人们共同作出的抉择,故而元老夫人方才掌掴周氏,当众打脸。
上了豫王府的马车,元月砂悄悄合眼,小憩一会儿。
面对豫王百里炎,这无疑是一桩极耗费心力的事情。
百里炎聪明得紧,而且咄咄逼人,心思难测,很难知晓他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而自己既不能逃离,也不能对抗,而是要故意接近,加以利用,这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甚至没有让湘染跟随,在百里炎这样子的人跟前,湘染用处不大,而且容易露出破绽。
此刻,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这个时辰,整个龙胤京城已然是步入了宵禁的时刻。
巡夜的士兵,倘若现此刻还有什么人在街道之上晃悠,必定是会将之捉住,加以盘问。可如今元月砂所乘坐的马车是豫王府的,沿途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什么拦阻和盘问。
正因为如此,四周围出奇的安静,竟然没什么声音和动静。
元月砂半梦半醒的,眯了一阵子。
从小到大,她总是浅浅睡眠,就好似极警惕的幼兽,担心于外界的危险,总是无法安心入眠。
就算是在苏叶萱的香塌之上和苏叶萱一起睡时候,她也总是会下意识的蜷缩身躯,不肯失去了意识。
元月砂的休息,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的。
除非是,受伤太重,身体的机能无法支持,只能不得不失去知觉。
今日要去豫王府,而豫王府又是极为危险的,稍作休息不过是为了恢复精力,元月砂自然是不会失了警惕。
可待元月砂猛然清醒时候,却是忽而怔住了。
马车还在继续前行,可见自己并没有睡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