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元老夫人也是不敢开口,如今方才借你。机言语。
周皇后不置可否。
周玉淳死死的搅着手中的帕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知晓自家大哥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却是极聪明剔透。想来,他也是瞧出什么了。如今既护着自己妹子,又替元月砂解围,果真是个聪明的。
想到了这儿,周玉淳心中各种滋味沉沉浮浮的,可最后心中留下的竟是浓浓不甘——
凭什么!
自己舍弃心性,已然不是从前的周玉淳,可偏生让元月砂躲了,不能损及分毫。而护住她的,还是自家大哥。
一想到了这儿,周玉淳眼里透出了幽幽之色。
周玉淳抬头,幽幽说道:“大哥,纵然你有意为元二小姐开脱,可这是姑息养奸!”
周世澜微微一僵,不觉盯着周玉淳。
“那日北静侯府之后,你就说元二小姐的好。也是,这样子一个聪慧剔透的人儿,你自然是心里怜惜得紧。可是,如今元二小姐打碎的是十九殿下的白玉莲花灯,若不严惩如何能对得住静贵妃?”
周玉淳干脆将话给说死了:“她拿了莲花灯就要走,并没有诵经念佛。若不是淳儿阻止,她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根本就是偷盗,才不是讨好静贵妃。”
周世澜有本事,就为了这个女人将自己亲妹妹给踩下去呀?
她就赌着周世澜不敢。
周世澜就是有这个色心,周家也不能见容他为了个外边女子作践亲妹妹。
周家不是要她嫁给豫王世子,还能容周世澜坏自己名声?
这一瞬间,周玉淳内心泛起了种种念头。
她都有些惊讶,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这样子的会算计。
瞧来有些事情,若是自己做熟了,可不比那些人差。
从前自己被人骗,不是因为自己蠢,而是自己不够狠,不屑于用那些个手段。
一瞬间周世澜眼底涌动了种种复杂,甚至唇角也是不自觉的泛起了一缕淡淡的苦涩笑容。
阿淳不听话了,可终究是个傻丫头。
她以为自己是色迷心窍,护着元月砂?
哪里知道,自己是在保着她。
虽不知晓元月砂迷雾之后的真实,虽也对元月砂的神秘动了一缕兴,可周世澜是个有分寸的人。
对于凶猛野兽,偶尔调戏可以,可不能触及底线,必要时候更是要敬而远之。
周玉淳以为算计元月砂,就会让元二小姐吃亏?
他不得不说,阿淳实在是,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
只不过周玉淳将话说死了,周世澜纵然想要补救,一时也得思索怎么开口。
可偏生周氏却不依不饶:“周侯爷怜香惜玉,怎么不就不怜惜静贵妃的丧子之痛?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必然要为静贵妃主持公道。”
静贵妃更冷冷说道:“不错,谁摔了我儿的白玉莲花灯,都是不能轻饶。”
元月砂却不觉轻盈的福了福:“皇后容秉,月砂并没有摔坏这盏莲花灯。是周家阿淳当着我的面,挑中静贵妃那一盏,走到我面前,再狠狠摔碎的。”
元月砂这么一说话,顿时又再起波澜。
今日这转折之事,当着是一浪盖过一浪。
无论元月砂说得真还是不真,单从她指控周玉淳栽赃陷害,这已然是足够骇人听闻,令人不觉心惊了。
听到元月砂指证那一刻,周玉淳也不觉心生惧意。
转眼间却也是由惧转怒,一副不甘受辱的样儿:“元月砂,你,你就是因为恨我揭你丑事,所以你要污蔑我。”
旋即又觉得自己口气少了几分的气势,更不觉厉声道:“我周家阿淳,岂容你攀诬?周家也是饶不得你。”
百里昕更尖锐说道:“是了,阿淳是周家嫡女,向来纯善可人,性子温婉,少与人结怨。她若是天上的云彩,你便是地上的污泥。你一个南府郡的元家旁支,一到京城就被未婚夫婿指责水性杨花,害死范家姑娘,惹得唐文藻身亡。你以为自己做出那等楚楚可怜的样儿,便没人疑你?生这种种事情,就是别人害你,你便全然无辜?”
元月砂飞快说道:“就是别人害我,月砂当真无辜。”
她抬头,一脸委屈之色:“月砂来到京城,一直本分温顺,向来不敢得罪了谁。宁可自己委屈了,却也是不敢让别人不自在。可是为什么,对月砂的攻击却总是一次接着一次?难道就因为月砂是南府郡旁支女儿,就合该受此委屈?”
百里纤顿时一堵,恼恨无比的想,元月砂这时候还故作可怜。她都想要扑上去,撕破元月砂那张楚楚可人小白花的面皮。
一时怒气堵心,终究不过是恶狠狠扔了一句话:“你道你这个样儿,谁信你说的是真的。”
周玉淳也气恼嚷嚷:“是了,谁信你说的是真的。”
她周家阿淳这么多年纯善,谁会觉得她说的是假话?
可偏生在这时,一道柔美的少女嗓音响起:“元二小姐说的,自然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