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百里冽最不堪的,不就是他有那么个出身海陵郡又淫荡无耻的亲娘?既然苏叶萱不堪,背后也不知多少人加以议论,说百里冽未必便是百里策血脉。人家面子上待百里冽和气,可私底下不知道说得多难听。
赫连清干脆将那些个私底下浑浊不堪的东西生生的撕到了明处。
百里冽算什么,婊子生的贱种而已。
百里冽沉声说道:“母亲,原来这么多年来你居然是如此见疑?我此生从未见过亲生母亲一面,又何来这般怨怼情愫。冽儿并非不同情理,知晓父亲对我的宽容大度,是我那生母不知自爱,更宁可认你为母。想不到你心中居然是这般看待冽儿,以妾为妻多年来惴惴不安,难怪居然如此待我。如今更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将宣王府的名声置于不顾。”
丛林之中的野兽撕咬,总是恨不得将对方置诸死地,咬得个鲜血淋漓。
如今此处虽无明着的血腥,却比丛林之中野兽的撕咬更加激烈。
宁儿更急切说道:“当真是清夫人令我算计冽公子,她还赏赐我饰,哄奴婢做事。”
说到了这儿,宁儿更扬起了手腕。
上头一枚玉镯子,光润剔透,老料切的,翠色欲滴。
周皇后淡淡说道:“这不是年前宫中赐给世子妃的,如今怎么落在了个下人手上了。”
赫连清也是一怔,此物确实是属于她。可这御赐的镯子,她是收纳于饰盒中,轻易不得见人。如今这镯子竟现身于这贱婢身上,更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赫连清只略怔了怔,她做宣王府主母这么多年,也是不知晓斗过多少狐媚子,如今更绝不会轻易认输。她旋即反应过来,厉声说道:“这贱婢,果真是有备而来,居然是偷了这御赐的镯子。皇后容秉,臣妇纵然是要赏赐她些个什么,也是绝不会挑这个御赐之物。若是如此,岂不是自寻死路,自找不是?分明是有人刻意算计,动了臣妇的东西,欲图让臣妇去死。”
旋即,赫连清又盯住了百里冽:“冽儿,你好狠的心肠,当真是算计得我去死。”
赫连清外表疾言厉色,可实则此刻内心竟一阵子的惊惶。
连个收藏的饰也被人找出来,果真是好手段。
这可是处心积虑啊!
然而赫连清方才用话头压住了宁儿指证,宁儿顿时也是柔柔说道:“夫人,奴婢手中这根香里面含了些个催情药粉,这药粉,还是你配的。”
这奴婢不依不饶,也是让赫连清心突突的跳,竟有几分急躁和厌烦,恨不得将这宁儿给生生弄死,让她再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赫连清顿时焦躁嗔道:“这等下贱脏物又与我何干?简直是胡言乱语,却也是生生在我身上泼脏水。”
宁儿抬头:“夫人怎么这样子说,你不是,不是还随身带着那玩意儿。身上如意香囊,里面就,就加了这个。”
赫连清如遭雷击,想要说什么,却也是说不出来。
方才只顾着让这贱婢闭嘴,一时之间,却也是未曾想到这一点。
这催情药粉,确实也是赫连清自己调的。
这也是赫连清受宠的秘诀,她精通调香之技,更是会弄一些催情之物。
给百里冽的那根香分量极重,而赫连清香囊里面药粉药性却淡了不少。
而这药,其实是用来拢住百里策用的。
百里策性子风流,喜爱女色,多年来那性儿从来没有变过。
他可每次归家,赫连清温柔妩媚,百里策总会在赫连清房中留宿两日。
便是百里策也不知道其中诀窍,也只当自己和赫连清有些细水长流的情分。
如今这个可怕的秘密,却让宁儿这个贱婢生生的嚷出来。
赫连清如遭雷击。
她忍不住想着,若百里策知晓了,还不知晓会如何。
别人看她脸色变了,忍不住联想篇幅。
周皇后虽不大想理睬宣王府这些个家事,如今却也是不得管。
总是皇族宗室,她身为皇后,人前如何能推脱。
一使眼色,便有宫女摘了赫连清的香囊,并且验了那香。
那懂药的宫女验了,朝着周皇后耳语了几句。
便算是周皇后,那脸也微微红了红,旋即开口:“清夫人,你总是世子妃,也要讲究一些。有些东西,为何要去碰?”
赫连清大受打击,方才没什么反应。
如今听到了周皇后这样子说,顿时大骇,顿时也是不由得哭诉:“皇后,皇后,是有人污蔑,是有人栽赃陷害。”
周皇后却不想说话儿了,赫连清若说宁儿偷盗了御赐的镯子,这尚有几分可信。可是赫连清贴身之物让人动了手脚,怎么想都是不如何可能的。
倒像是赫连清举止不检,才招惹了这么些个事情。
故而周皇后也不理睬她了,只淡淡说道:“将清夫人和宁儿分别软禁起来,此事让宣王府自己处置。”
略顿了顿,周皇后也是和缓了口气:“冽儿,既然此事我已然知晓,宣王府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周皇后分明是信了赫连清做出下贱无耻的恶毒之事,不过是给宣王府面子,故而让宣王府自己处置这些家事。
不过周皇后居然是给百里冽这样子说,宣王府想要包庇赫连清也是不能。
再者瞧百里策都让妾管家了,大约也是没有要包庇赫连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