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敏公主瞧了百里纤一眼,没说话。
周玉淳傻了也就罢了,百里纤可不是那等有正义感的人。只怕是百里纤自己跟元月砂有仇,却拿周玉淳做筏子。
贞敏公主虽然不想插手这档子侯府的烂事,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不怎么相熟的元月砂,惹周玉淳和百里纤都不欢喜。
劝了一句,贞敏公主就不说话。
这让元月砂感慨贞敏公主的高贵和聪慧,那等高高在上,云端之上的人物,又怎么能掺和蝼蚁间丑陋的纠缠呢?
贞敏公主果真是三个人里面最高贵最聪明的人物。
却并不愿意在这些个贵女跟前松口。
“事到如今,只需解开盈姐儿衣衫,就可知晓,究竟是乳母照顾不周,还是月砂欺辱人了。”
元月砂自然不能退,若方才哄不了哭泣孩子只是丢丑,如今退缩却证明心狠霸道的事实。
周玉淳也怔了怔,不意到了这个时候了,元月砂居然还如此嘴硬。
风娘更是泪水盈盈,咚的跪下来:“二小姐饶了盈姐儿吧,她真的病着呢!真的病着呢!”
周玉淳只觉得元月砂不可理喻:“人家小孩子真生病了,这样子可怜,怎么元二小姐就没那么一点怜悯的心思呢?她不过哭了哭,惹得你没脸,也是不用这样子不依不饶吧。”
周玉淳怜悯的目光忍不住望向了生病的萧盈。
这么小年纪,脸颊上满是泪水,尽数都是惊惶之色。
哭得久了,还时不时咳嗽两声。
这么一个小孩子,元月砂居然还不依不饶的欺辱,可当真是铁石心肠。
元月砂福了福:“事关月砂名声,倘若盈姐儿安然无恙,月砂甘愿受这个责罚。”
周玉淳反倒迟疑起来。
自己连声呵斥,疾言厉色,元月砂反倒总是淡淡的,并没有如何失态,更没有对自己还以颜色。
就算如此,元月砂仍然坚持,萧盈身上有伤。
她说的话儿,也是有几分道理,若萧盈没有伤,元月砂名声也是毁了。可倘若当真有伤呢,岂不是冤枉。
百里纤却不依不饶:“明明盈姐儿生病了,你非得要解开人家衣衫,这是什么道理?说到底,一开始便是你抹不开面子,眼见人家小孩子哭,非得认为乳母弄了什么幺蛾子。如今你非得要验伤,也不过是要向萧家人证明,你不依不饶,是当真关心,因此情切。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
风娘一阵子心慌,哭泣不已:“盈姐儿打小胆子小,如今又染病,可别吓着她了。”
周玉淳一阵子的为难,不觉扯住了手帕。
一边这般为难,可若真冤枉了人也不好了。
她求助的目光扫向了贞敏公主,可贞敏公主顿时扭过了头去,意思不言而明。
贞敏公主方才就暗示了,这些后宅争斗的事情,她们这些娇贵女郎实在不宜插手。这些女人,个个跟乌眼鸡似的,斗个不休,眼界品行都是不佳。许是两个都不是好的,当做戏瞧就是。
只有周玉淳这个傻的,这档子事情里面,居然还是抱不平。
她决意不理会周玉淳,让周玉淳受些教训,知道轻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小小的松子砸过来,正好砸在了周玉淳那颗脑袋上面。
“傻妹妹,又招惹什么事情了?”
那嗓音懒洋洋的,却又带着一股子风流不羁。
只听嗓音,便能听出是个潇洒出尘的人物。
伴随这懒洋洋的嗓音,只见一道身影斜斜靠着门口,又慢吞吞的走进来。
周玉淳顿时又惊又喜:“大哥!”
元月砂安静的站在了一边,此刻却也是不觉眉头一挑,眸色沉了沉。
宣平侯周世澜!
瞧来自己来萧家寿宴,还是见到了这京城中有名的风流纨绔。
元月砂安安静静的抬头,周世澜的容貌也是尽收眼底。
他身着淡蓝色的衣衫,身段儿修长,蜜色的肌肤,容貌英俊而甜蜜,红唇总是蕴含了一缕轻佻的笑容。
而那样子的放浪不羁,仿若一股子特有的吸引力,极容易让女子面红心跳,沉溺其中。明知其轻浮不堪,却总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元月砂瞧得很仔细,心里却既酸又不屑,瞧来也不过是个轻浮的混账。
她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觉得苏姐姐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货色。
这一瞬间,周世澜也是心头流转了一缕异样。
那元家小妮子眼珠子眨也不眨看着自己也就罢了,他打小都是被女人瞧大的。
可明明瞧得那么仔细,一双眸子却也是平静得没有任何痕迹。
这样子姿态的少女,当真是极为少见的。
那些良家少女,因为知晓自己的名声,看也不看自己的多了去了。
哪里有这等落落大方看了,还流露出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