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是赫连清身边得力的人,这是谁都知晓之事。
百里策忽而瞧了赫连清一眼,让赫连清顿时打了个寒颤。
赫连清向前,呵斥:“胡说什么。”
这贱婢胡说什么,不是给了她金银,许了前程?
阿惠原本不该这样子说,她应该咬死元月砂在茶水里面动了手脚。
不错,元月砂初来宣王府,不可能与白芙结仇。可白芙是海陵郡出来的丫头,也许元月砂和那些海陵的逆贼有些关系,所以动手除掉白芙呢?
赫连清知晓百里策憎恶什么,只要让元月砂和曾经的海陵苏家沾染那么一点半点的关系,那么百里策必定不能冷静自持。
事后,再除了阿惠灭口。
原本应该是这样子的,算计得极好的。
可如今这小丫头张口就提是罗嬷嬷动的手。
“世子妃,可是月砂做错了什么,得罪你了。”
元月砂柔柔低语,宛如火上浇油。
百里冽盯住了元月砂,这个女人果然是厉害的。
看来今天,吃亏的会是清夫人。
百里冽素来乖顺,可是今日他很想顺水推舟。
“是啊,母亲,元二小姐救过我的,你为什么这样子生他的气呢。”
言下之意,也许正因为元月砂救下了百里冽,所以赫连清才生元月砂的气。
虽没多少填房会怜惜原配留下来的嫡子,赫连清惯于做戏,京城倒也还有那贤惠的名声。
百里冽这样子的言语,倒是让赫连清温顺贤惠的面具之上生生添了一道裂痕。
她蓦然侧身,朝着百里策跪下,字字凄润,透出了无与伦比的委屈和伤情:“世子爷,妾身服侍你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循规蹈矩。又怎么会枉顾你的心思,做出这样子的事情?这白姨娘既不受宠,也没有孩子,妾身绝不可能害了她。至于罗嬷嬷,她在我身边,恭顺多年,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子大逆不道的事情。”
赫连清手指狠狠的掐着掌心,掐得手掌都是出血了。
很久没有这般屈辱的感觉。
自打做了世子妃,她身份高贵,无时无刻都是拥有雍容华贵的气派。
可是偏偏却想不到,今日自己不知怎么的居然是被算计了。
她打猎多年,却偏偏被雁儿捉瞎了眼珠子。
如今赫连清字字锋锐,十分委屈的样子。
她不由得心忖,无论如何,百里策也应当念及这么些年来,自己是如何的小心顺意,小心翼翼的服侍她。
“至于这个阿惠,妾身并不知晓她为什么这样子说。不过,妾身倒是听说,她虽然在白姨娘身边服侍,却并不如何的安分。这丫头服侍白姨娘,嫌弃白姨娘不受宠,所以总是想去别处做活。究竟是何居心,妾身却是不知。”
赫连清不但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还反咬了阿惠一口。
阿惠,阿惠,不错这桩事情要紧之处则是阿惠。
这小丫头不成样子,必定是被元月砂用什么拢住了,以为咬住自己这个世子妃有些好处。
可这等货色,怎能沉得住气。
只需稍稍逼迫,必定能让阿惠反口。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反咬元月砂一把。
毕竟如今,阿惠也不敢提及赫连清唆使她下药之事。
罗嬷嬷跟随赫连清多年,是赫连清身边的老人了。
闻言,她顿时也是明白赫连清的心意。
最初一时错愕,待罗嬷嬷回过神来,便是恢复了剽悍之姿。
她一把拧住了阿惠,狠狠一巴掌抽过去,疾言厉色:“贱婢,究竟是谁让你张口污蔑。若不说实话,我瞧你主子的死,和你脱不得干系。”
阿惠没有躲,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一块儿。
罗嬷嬷一时心里恨极了,竟拔下了头上的钗,可劲儿望着阿惠嘴上戳。
阿惠蓦然一推,力气竟似有些大,让罗嬷嬷也是拿她不住。
她凄然说道:“夫人,夫人,你饶了我把。”
却作势欲跑。
百里策面沉若水,瞧着这场闹剧。他不觉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向前,就欲图将阿惠拿下。
无论如何,这个阿惠是极重要的人证。
然而阿惠似吓坏了,蓦然身子一动,竟生生跌落如池水之中。
便是狂怒的罗嬷嬷也是不觉为之一怔,只瞧见那宣王府的池子生生激起了一蓬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