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百里炎容色仍然是如此淡然,竟似理直气壮,如平时居于高位,号施令一样。
将这有些淡淡暧昧的号令,说得说不尽的坦然。
说来,这似乎也是一种修养。
就连元月也是怔了怔,有些呆。
百里炎居然笑了笑:“以元二小姐的智慧,解决区区唐家人,似乎也不用费什么力气。不过,若是二小姐怕麻烦,那便让本王为你代劳如何?”
元月砂重垂下头:“区区小事,也是不必让豫王劳心。”
男人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却并未再吐露什么逾越之词。
“二小姐身子娇弱,那就好生歇息。”
百里炎起身,似要离开。
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解下了腰间一枚玉佩。
“此物为信,元二小姐上豫王府,畅通无阻。”
元月砂并未推拒,接过了那枚玉佩。
羊脂白玉做成,可谓是名贵,上头轻轻的雕花,越显得有几许的精致。
元月砂手指轻轻的拂过了玉佩上精致的纹理,她抬头,豫王离去的背影显得高大而宽阔。
当百里炎打开门扇时候,浅浅的阳光也是在百里炎的周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然而元月砂的一双眸子,仍然是宛如终年不化的寒冰,漆黑而平静。
元家的人在宣州稍作歇息,亦再赶路。
这一次行程已然被稍作耽搁,更不必提如今云氏等人担惊受怕,当真是归心似箭。
水路几日,快到龙胤京城时候,也换了6路。
长途跋涉,车上的娇客也是辛苦。
云氏身子也不爽利,走了一阵子,也让车队暂停前行,稍作歇息。
长途跋涉,这样子的歇息也是时不时会有的。
车队挑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歇息一二。
青青的草地之上,一条河流缓缓流淌。天上的云朵倒影在河水里面,平添了几许的静谧味道。
那如绿茵毯子一般的草地上,却有各色花朵绽放,散出缕缕的清香。
元月砂下了马车,她随手摘了几枝花,拿捏在了手中。
轻嗅间,却不觉想起了百里炎。
百里炎招揽,她没有应。
可这并非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喜欢京城元家的态度,对她充满了利用,将她当成了道具。可是,自己同样将元家当成复仇的棋子。
无论是南府郡那些所谓心狠的家人,还是京城虚伪高贵的元家,与这些人周旋,元月砂乐在其中。
相互利用罢了。
她这种剧毒之物,才不怕什么恶人。
只不过,纵然复仇,也不必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作为利用的手段。
这是元月砂的底线。
所以——
与百里炎展谋士与主公之间的情谊,宛如那画本之上的佳话,是元月砂并不想拥有的。
所以,她拥有的复仇时间,是有一定限度的。
这个限度,则是百里炎的耐心。她可不觉得,自己一直不归顺,百里炎不会杀了自己。
况且,身高也会露出破绽。
故而,最多一年,这一年是元月砂所能逗留的极限。
元月砂微微笑了笑,轻嗅了鲜花的香气。
当她抬起头来时候,就看到了百里冽。
百里冽一身素色的衣衫,乌黑的丝用一根淡银色的缎带轻轻的束缚住了。
他褪去的鞋袜留在了岸边,却一步步的淌入了溪水之中。
当他侧身,向着元月砂望过来时候,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绿水,都是黯然失色。
百里冽,果真是个极俊逸的男子。
元月砂蓦然捏紧了手中的花束。
瞧见了百里冽,元月砂内心翻腾,蓦然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