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房间里宾客若干,元月砂所坐的位置并不如何的打眼。
她有没有留意苏颖,原本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可策公子留意到了。
除此以外,苏颖居然也是留意到了这原本不应该留意到的事。
那么多人,她仍然留意到元月砂在吃酥酪樱桃。
她眸子里面流转了一缕异样,甚至是有一丝不欢喜。
这自然是显得有些小气,可苏颖通身的气派却是落落大方。
那眉宇间的大气,更让她与寻常俗气莺莺燕燕区分开来。
苏颖落座,她虽然来得迟了,苏暖却仍然是把最好的位置给她留着。
今日苏颖一身淡绿色的衣衫,玉颈之上更是挂着一串明珠,衬托得脸颊粉琢玉雕,明润生辉。
她好似一颗宝珠,衬托得在场女郎风头尽失,再无光华。
元明华自惭形秽,心生嫉意。
这世间怎可有如此美人,美得令人心碎,令人嫉妒,偏偏还这样子的高贵。
简直近乎完美。
元明华失魂落魄,旋即目光却落在了元月砂的身上了。
看着元月砂专心致志的吃甜食的样儿,元明华气打不了一处来。
为什么她竟如此的生气呢?
也许她的内心深处,是有些局促吧。
元明华自认自己无论哪一处都比元月砂强,可却在苏颖的绝世容光之下失态。
相反,元月砂却能泰然处之,毫不在意。
这一点,似乎也是比自己强些。
元明华暗中咬牙,她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元月砂之所以不在意,也许,也许因为她不过是头猪,只知道吃。
女人们在宴会前议论些穿戴琐事,而男人们此刻却也是议论起了时政。
往年这个时候,南府郡一派花团锦绣,正是这些南府郡的贵女男女们奢靡的消磨日子的好时候。
可是今年,这繁华之下却也好似添了一缕残酷的阴影。
渭河了大水,冲溃了堤坝,淹没了下游五郡。
这不但让大片的土地化为了泽国,更淹死了无数百姓。
待大水褪去,只见淤泥里,树杈上都是尸体。
却也是无力掩埋,只能生生任由其臭。
灾区的官府放粮食,又分药品忙得焦头烂额。却又因为事突然,捉襟见肘。
偏偏,却又有黑心的商家,趁机囤积居奇,抬高粮价。
南府郡在上游,丝毫无损。
可那些黑心商家的波及,却也是延至南府郡了。
比如今日席上吃的胭脂米,就比往年生生贵了三倍。
纵然贵了三倍,在场之人也吃得起,可也是一件令人不悦,心生恼恨的事情。
如今官府赈灾的银两不足,那也是明摆着的事情。
朝廷更是调集全国各地的钱粮,送去灾区。
蓝斐棠的父亲身为朝廷官员,也是一个月未曾回府用膳。
南府郡是钱粮重地,不但官府要调动钱粮,更盼望着民间筹集善款。
听闻下游灾民的苦状,那些贵女女郎都流露出了悲悯之色。
是呀,那些百姓如此的凄惨,当然要做出同情的样子,以显示自己的慈悲心肠。
元月砂也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做出了可惜的样子的,再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勺子的酥酪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