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识相,不再追问关于安心博士的任何问题。
“上校,您放心,今天的事我守口如瓶。”
穆静南点了点头。
方眠急忙问:“医生,我眼睛好像有点问题,现在看穆静南会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治?”
医生失笑,“这是因为您被上校临时标记,体内激素大量分泌。用药抑制激素可能会影响您的身体,产生更多副作用,比如心脏病、血栓之类的。我建议您等标记被自然代谢掉,那些药还是不要用了。而且您刚刚被标记,躯体症状严重是正常的,等过几天就会轻一些了。”
“要多久临时标记才能完全消失?”方眠问。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居然要等一个月,方眠很沮丧。转念一想,过几天穆静南就要去黑枫镇出差,他也要搬出白堡,只要看不到穆静南,自然不会继续被闪瞎,这样一想,一个月尚可忍受,方眠心情好了一些。
出了诊室,他道:“走吧,回家看看小妹。”
隔着墨镜,黯淡的视野里,穆静南的神色冷淡如常,看不清楚端倪。可没来由的,方眠感受到气氛有点沉滞。
方眠之前听说过,穆静南的妈妈在他七岁那年过世,后来穆擎右娶了续弦,生下了穆雪期。可是刚才那医生明明说,穆静南的妈妈曾经给方眠动过手术。手术时间不过六年,方眠又是绿珠湾贫民窟的孩子,从未来过穆家,更没来过南都,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跨越时空接受穆静南妈妈的手术呢?
难道穆静南的妈妈尚在人世?
就算穆静南这家伙面上毫无波澜的样子,应该是想知道他妈妈境况的吧?他妈妈为什么要离开,穆家又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她死了呢?
方眠小声道:“对不起啊,我五年前出过一次车祸,撞到脑子,十五岁以前的事儿我都忘了。我不记得我动过手术,也不记得你妈妈。”方眠挠了挠头,“话说,你那时候才七岁吧?她和你爸处得不好么,所以跟你爸离了?”
穆静南站在落地窗前,淡漠的目光望向清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阳光落在他的眉睫,疏疏落落,像细细的尘埃。
半晌,穆静南终于出声,“因为她恨我。”
方眠:“……”
气氛更沉重了,方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恨?一个母亲,怎么会恨自己才七岁的孩子呢?而且穆静南这小子长得好看,脑子也聪明,做事也稳重,除了一进易感期就好色蔫坏的,绝对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儿。他的母亲为什么会恨他?
方眠拍拍他肩膀,“算啦,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了。你现在不也还有你老爸,你老妹和你继母吗,他们都对你很好啊。再说了,不还有我呢么,咱俩共患难这么多次,算得上是好兄弟了吧。”
想起昨晚的亲吻,方眠一时有些心虚。
亲过嘴的兄弟,还能算是兄弟么?
——算,肯定算!他又不是gay。
方眠拳头放在唇下咳嗽了几声,道:“反正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
穆静南蓦然看过来,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是么?”
方眠被他看着,墨镜也挡不住他灼灼的目光了,浑身燃起火,连灵魂都烧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好像要蹦出单薄的胸膛。
“是……是吧。”
“艾娃找到了带走路阿狸的a1pha,”穆静南忽然说,“在黑枫镇。”
方眠眼睛一亮,“所以你之前说要去黑枫镇出差,是想要帮我找阿狸?”
“嗯。”
方眠举手道:“我也要去!带上我!” “可以,”穆静南道,“安抚我。”
“啊?”方眠愣了。
穆静南提醒他,“一次安抚,换一条线索。”
“你不是脱离易感期了吗?”
“不在易感期,也可以接受安抚。”
方眠气得两眼黑,这个穆静南,之前还说要放他走,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了副嘴脸!?方眠瞪着他,两眼如两簇熊熊燃烧的黑火。而穆静南平静地迎着方眠愤怒的目光,神色淡然,仿佛刚刚那番混账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啊!”方眠试图唤回他的良知。
穆静南摸摸方眠的脑袋瓜,说:“昨晚你亲了我,现在你依然认为我们是兄弟。那么作为兄弟的我们,上床又有何不可?”
第22章
方眠算是看明白了,穆静南就是个无耻小人。这家伙成日穿着黑色军装,金色纽扣扣到最顶端,一副高冷正直的样子,却总是用平淡的表情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下流的话。他那副冷静禁欲的模样都是装的,亏蓝幼微对他死心塌地,只有方眠看清了他冷酷皮囊下的真相!
憋着一股气跟他回了家,一路上方眠喋喋不休痛骂他色鬼王八蛋,把自己比作那好心的农夫,而穆静南就是那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毒蛇。
“你把我留在身边,等哪天你睡着,我就刮了你的蛇鳞,拨了你的蛇皮,用你泡酒!”
穆静南默然听着,并不反驳他,更不生气。方眠骂得口干舌燥,穆静南还给他递水。
一拳打在棉花上,方眠浑身无力,欲哭无泪。
回到白堡,刚下车便碰上泪眼朦胧的蓝幼微。这哥们儿看见方眠,狠狠剜了方眠一眼,紧接着目光投向穆静南,湿漉漉,似春光水波。
“静南哥,他们说你要赶我走,是真的吗?”他凄声问。
穆静南神色冷清,面无表情,“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这么爱你,难道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蓝幼微落着泪问,“姑妈都没有话,你凭什么赶我走?方眠有什么好,一个贫民窟出来的下等人,我还比不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