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快到了。”云无月看着迎风飘荡的梁字大旗笑着说道。
“我大梁京城啊,好玩的地方多的很,二位姑娘绝对不虚此行。”岳浪抚着胡须笑意说道。
“嗯,我听说过汴都繁华至极,看今日城外这一片热闹景象,我就知道城里肯定好玩的紧。”少女身躯的云无月偶尔说起话来,还真让人觉得她与云无月几个字并无关联。
“上官妹妹,若是无事,便同我一道闲逛可好。姐姐带你吃好玩好。”上官锦时看着眼前的云无月一时出神,待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答应。
这世上啊有很多事情以讹传讹,到最后谎言都成真的了。世人都说云无月冷艳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几日相处下来,上官锦时倒觉得云无月是一个平易近人,甚至说是活泼开朗也不为过。
若是说来,要不是有时候她喊自已妹妹,倒是和眼前的这副身躯挺相配的。
一行人进了汴都,便分道而行。云无月和上官锦时自是在城中一番游玩,岳浪却一刻没有停息,立即进宫觐见。
“陛下,汉王岳浪在殿外等候。”一个太监开口说道。
“岳兄来了?!”刘从武听言大喜过望,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了一边,连忙起身去殿外相迎。
“陛下,你只需宣召一声就是。”太监小声提醒道。
“诶,我与岳兄多年未见,不必这么多约束。”说话间,刘从武已经迈出了殿门。
正在殿外等着宣召的岳浪看到刘从武亲自迎接,心里十分意外,但更多是欣喜。天下平定,岳浪陈兵边关替天子守国门,二人已有多年未见了。
“岳兄!”还未走近,尚隔着一段距离,刘从武便招手呼道,已为九五之尊的刘从武竟然小跑了过去。
“皇弟!”见到了刘从武,岳浪欣喜之意跃然脸上,也是小跑了过去。
二人一见面,岳浪正要屈膝跪拜,刘从武一把扶住岳浪,两人紧紧相拥。刘从武激动得拍了拍岳浪背。
“兄长消瘦了啊。”刘从武很是激动。一旁的太监看了无不惊奇,他们从未见过威严庄重的刘从武如此这般亲近一个人。
按例,拥兵王侯每年均须赴京向天子当面述职,又须得将家中一子留京中任职。不过这些是对于其他王侯,刘从武御笔一挥,给了岳浪大梁王朝唯一的特例。
为此,多有朝廷重臣向刘从武进言,希望皇帝三思而行。刚开始不过一两个,后来又是觐见又是上折子的,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群臣认为虽然皇帝与岳浪交好,不过这样一来是给了皇帝足够的台阶,就算皇帝反悔也不失为一段君臣佳话。既念及了旧情,又考虑了社稷,可谓两全齐美。
有朝臣曾试图请林甫劝说皇帝,林甫只是淡然一笑摆手作罢。对于这个事情,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当年军帐之事言犹在耳。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刘从武的性子一点没有改变,既然多说无益又何必徒劳呢。
“老了啊,我们都老了啊。”刘从武看着岳浪说道,不禁轻咳了几声。
“皇弟要保重龙体啊。”岳浪说道。
“来,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今日一醉方休。”刘从武拉起岳浪的手,便朝殿内走去……
酒过三巡,刘从武摆了摆手,屏退了左右,包括自已的贴身太监也一同屏退了。
“皇弟诏我前来,想必是有什么紧急之事?”岳浪开口问道。
“岳兄,其实你已心知肚明不是?”刘从武有些微醉,笑着说道。不过说完又轻咳了起来。
“皇弟莫要太过操劳,须得身体要紧。”岳浪关心的说道。
“不碍事的,咱们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身体好的很。这几年待在这皇城之内,虽说是天子,又何不是这一方城池的囚徒呢?只是小风寒而已,并无大碍。”刘从武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皇弟何出此言呢?”岳浪问道。
刘从武笑了笑,轻摇了摇头,继而一口温酒下肚。
“天子啊,是这世上最自由人,也是这世上最不自由的人。岳兄啊,今天我是真的开心,就像回到了以前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大家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畅所欲言,那叫一个畅快。”刘从武有些微醉。
“可是啊,为天子后,谁敢和我喝酒,谁敢和我分享市井趣事呢?君臣有别,这是我们都不能逾越的界限,他们啊都不敢大声说话,我才明白为何古来帝王自称寡人了。”刘从武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有些人听了此话定然认为刘从武是话里有话,借此杯酒一番敲打呢。不过岳浪明白,刘从武并无其他多余的意思,不过是内心的肺腑牢骚之言。很多事情,并不复杂,复杂的从来都是人心。
“来,皇弟。不快之事何故积郁于心中,我干了这杯!”岳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岳兄还是好酒量啊,说出来确实爽快多了。”刘从武仰天一笑。他们二人并非一人高坐龙椅,一人坐于其下,而是相对而坐,亦如当年举事之前,在村中酒肆豪饮大醉的那个下午。
“我有一事要告予岳兄,那是岳兄最关心的事情。不如我二人各自写下,再来比对如何?”刘从武笑着说道,拿着玉箸沾了沾酒。
岳浪会意,也拿起筷子在桌子上书写起来。
二人将手挪开,互相定睛一看,都是“北伐”二字。两人相视朗声大笑。
“陛下好像许久没有如此畅怀了。”听到了殿内传来的笑声,门外的两个小太监小声嘀咕道。
岳浪很是激动,握住酒杯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敢问皇弟何时出征?”
“还请岳兄多加操持军队。年内兄长统大军征北魏,收雷并二州!”
“好!这最后一杯酒待我在雷州城头敬皇弟!”
“好!”
毕生之愿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等了十多年啊,等到青丝熬了白雪,怎能不让人激动呢。
“还有一事,我想和岳兄请教。可能会让岳兄多有为难,若是不便,岳兄只管吃酒,不说便是。”刘从武开口说道,言语间有些犹豫。
“皇弟但说无妨。”岳浪从来都是如此爽快。
“我欲立二皇子为太子,不知岳兄以为如何?”刘从武顿了顿,继而开口说道。